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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ldo;监狱里，活得如行尸走肉的人，太多了。&rdo;易晨适时地在我耳边解释道。

我的心里多了些了然和痛快。他们的罪孽需以自由为代价，反省，反省，直到真正从心中生出悔意。

坐在会面室的凳子上，一屏之隔，若不是身着囚衣，苑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微驼的背，全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看着这个四十出头的&ldo;老人&rdo;，一时竟难将他与杀人犯三个字挂钩。

&ldo;我是受苑星嘱托，来了解当年的车祸，到底是什么原因&rdo;

&ldo;我已经和星丫头说了很多次了，当时是鬼迷了心窍，昏了头了。哎……她平时老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身体怎么会好。&rdo;

&ldo;她那是心病，你一直骗她，她又怎么会好。&rdo;

&ldo;是她多想了&rdo;苑强的态度有些决绝。

&ldo;其实苑星之所以这么想，始终是愿意相信她的父亲，那个答应给她一个家的父亲，是不会无缘无故二次抛弃她的&rdo;硬的不行，来软的。

&ldo;……我对不起她，只要她现在过得好好的，就行了。&rdo;

&ldo;话虽然这么说，苑星现在看上去身体还可以，但心里依然很苦。替父赎罪的责任感，一直埋在她心里。&rdo;

&ldo;这个傻丫头啊！是我犯下的罪，我下辈子做牛做马，当猪当狗，去给那两家赎罪的。&rdo;

软硬兼施，皆问不出什么。想来，我要耍点心思了。

&ldo;你是这样想，失了孩子的两家，可不愿等到下辈子了。我听说，最近这两家不知怎么的，开始想办法和苑星接触了。&rdo;

&ldo;什么！&rdo;苑强急得站了起来，被值班的狱警语言警告了一次，忙坐回到椅子上。&ldo;他们为什么要找苑星，她当年才6岁，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苑星也没和我提过这事啊！&rdo;

&ldo;他们什么目的，我是不会知道的。但苑星不告诉你，完全能料到。她一直想了解逝者家属的下落，替你赎罪的。&rdo;

看到苑强神色中充满了担忧，我又补了一刀：

&ldo;两个失了孩子的家庭，那恨，血债血还也是有可能的吧&rdo;

&ldo;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老天啊，我知道错了啊，可千万别让我的星丫头再受什么罪啊！我这辈子就为这么一个念想了！&rdo;苑强竟崩溃地哭了出来。&ldo;我记着呢。两个名字我都记着呢，下辈子，不，就这辈子，让他们化鬼来找我吧，怎么折磨我都行啊！千万别动我的星丫头啊！&rdo;

狱警看见他情绪过于激动，决定及时结束会面。

苑强还在哭嚎着：&ldo;齐易晨！李子辉！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来找我吧！来找我吧！&rdo;接着，几乎是被搀扶着，离开的会面室。

我没听错！没有听错！

猛地站起，疯狂地冲向会面室的屏幕，拍打着：

&ldo;等一下！等一下！你说清楚！齐易晨是谁！不是齐暮吗！齐暮！等一下！&rdo;

回应我的，只有狱警挟着的苑强的背影。

我方会面室的狱警，连忙冲过来，架住我离开了会面室。

而易晨，早已穿透墙面，尾随苑强而去。

鉴于我在会面室的激动的表现，警员在办公室对我进行了批评教育。而我的心思，全陷在刚刚的变故里，回不了神。如今，只能期盼易晨再从苑强那里获得些什么。只是，易晨的话，只有透明者和半透明者可以听见，苑强，是听不见的。这样还怎么沟通！

那一刻，我好担心，担心知道真相的易晨，会受不了。好心痛！面对这一步之遥的真相，问不出，却问不出的无奈……易晨面对的，可能就是夺其生命的仇人，却什么也做不了，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得到……

不！不是的！齐易晨，也可能只是同名而已。那个笑起来眼角弯弯的易晨，怎么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我反复麻痹着自己，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流下来。

☆、寻到故人

站在监狱前的台阶上，我抬头看天空，灰蒙蒙的，我擦了擦眼睛，入目，还是会蒙蒙的。未等新的泪水流出，天空自己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