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见这王婆如此急切,忙安慰道:“归寿衣服,正用破日便好的。”
破日做寿衣这是自我作死的节奏,但是利欲熏心的王婆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白花花的银子放眼前,管他吉利不吉利。
“既是娘子肯做,老身大胆,只是明日请娘子起动,到寒家来做。”
“何不过来做?”
过来坐?过来坐西门庆还玩个屁,那我估计也会横尸荒野了,王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忙道:“便是老身也要看娘子做活,又怕门首没人看。罢了,茶坊关了就是了。”
“干娘既这样说,奴家明日饭后过去。”这妇人一听这王婆要关铺子,便也不再推辞了,刚好在家都快闷死了。
李大郎听了李二的话,把她管的死死的,别说调笑了,除了李长歌那个丧尸脸,连个人毛都见不到!
王婆见事成了,就千恩万谢的下楼去了,当晚便给西门庆通风报信了。
李长歌听完,便觉的有不妥,却不敢说甚,只好出门去寻爹爹李大郎,刚走了一段,想起旧时因这事说与爹爹被打了两耳刮子的事儿,便又转身折回来。
多管闲事多受罪,何必呢?
此时二叔不在太阳县,闹出事来,爹爹必然不敢出头,说不准又要拿自己出气,这闲事还是不要管为好。
次日清晨,王婆收拾屋子,预备下针线,安排了茶水,在家等着潘金莲。
等李大郎挑着担子去卖炊饼了,那妇人便细心打扮,擦粉抹香吩咐李长歌看家,自己到王婆家里去了。
李长歌见那妇人去了王婆家,便立在楼上开了窗一直向外看,到了半下午也没有看出来个啥,便不了了之,不知道王婆这次弄的什么鬼。
长歌回到屋里头将《千金方》背起来,说来也怪,她素日嘴拙人笨,偏背书却是一流。
这书是徐自如完全按照宋大字版的《千金方》原版来誊抄的,扉页上用蝇头小楷写了一段话,话的内容便是:凡大医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偶然治差一病,则昂头戴面,而有自许之貌,谓天下无双,此医人之膏盲也。
读此一段话李长歌心中大为震惊,圣人之书她也读过许多,然比起这扉页上的这段话在她心中顿时都黯然失色了。
细细品来越觉得医道艰辛,前路漫漫。
她为何一定要学医?
自问一句,心中良久无言。
自懂事便一心想要学医,或许是因为生在阳谷县,长在太阳县,目睹东山医派的风光气派;或许是因为看惯了医门弟子游历天下,治病救人闲散自在,急于脱离李家的她便不再缠脚,一心求医?
她合上书,都不是的。
她羡慕东山医派风光气派却知道求医之路艰辛;她想脱离继母的虐待游历天下,却也知道小娘子孤身出行难保周全。
有时她常常做梦,梦里总是体弱多病,生死一线,梦醒了却不解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