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真言红着耳朵,手上稍微卸了力,望着前方的目光中染了层无可奈何。他尽量去忽视耳朵上的瘙痒,同时默默地叹了口气。
但是周联是什么人啊,他很快发现了骆真言红的滴血的耳朵,白里透着红,让人想拨弄一下。但是他手圈着人家脖子呢,于是他作死地朝着人耳朵呼了口气。
骆真言猛地一回头,两人挨得极近,于是两人的唇相贴了那么好一会,才慌忙地分开。
周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猪肝色,浑身上下都跟烧了起来一样。这他妈大庭广众之下!!!!卧槽太丢人了!!!他偷偷地环顾了眼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顶着颗快要熟透了的脑袋,一头扎进了骆真言的肩窝里,试图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意识到周联动作的骆真言惊讶地用余光瞥了眼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片刻之后他缓缓地扬起了嘴角,眉眼弯弯,脸上附着层薄薄的红晕,好看极了。
后来在出租车上,两人一言不发,周联始终不敢看旁边的人,他紧靠着旁边车窗,用手虚掩着嘴巴,打着石膏的那边腿正横着搁在人骆真言大腿上。
车上司机正放着电台情歌,温柔的男声低沉婉转,和着司机大叔的低声吟唱,周联望着窗外掠过的车水马龙和锦华繁灯,竟有些睡意了。
结果他肩头一沉,发现骆真言脑袋歪着枕在了他肩膀上,他双手环着胸,腿离得远远的,大半个身子却都挨着周联。
周联手刚想推开他,却看到了他睫毛底下乌青一片,呼吸绵长,睡得挺安稳的。体温透过他白色的T恤传过来,周联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放过你吧,让你靠一下。
这段时间骆真言为他跑上跑下他也看在眼里了,心里没有波动那是机器人。周联靠在了后面的坐垫上,抚了抚自己的眉骨,那里隐隐地痛着。初见骆真言,他心里在想着这人怎么这么装逼呢,冷着张脸跟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一样,自己打招呼就跟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似得。后来发现这人不仅高冷,洁癖还非常严重,不许人家到他书桌那坐着,不许放东西到他桌子上,不许碰他……
他还和林子萧私底下吐槽过这不许那不许干脆拿个盒子把自己装起来啊,活成盒子里的人多好,省得这世界污染了你。
周联这人啊,只要不是和他有深仇大恨,他一般都不会多膈应你。所以骆真言稍微的对他示点好,他就又觉得这人还可以吧,至少没有表面上那么高冷,除了有点小洁癖之外。以至于发生了那晚的事后,他都不愿意相信是他干的。
其实在心里,周联一直没法忘记他被人撞断了腿倒在球场上时,那人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哄着他不疼的那个声音。那声音就像一阵强心剂,瞬间就将他从疼痛的深渊里拉了出来。这段时间里,他看过他的微怒,羞赧,担忧,即便大多数时间都是面无表情,但也比之前的骆真言好太多了。
周联心里早已经泛起了涟漪,但他习惯性地压下,他怕人家说的喜欢他是假的,就像高中时的那个女孩子,红着脸和他告白,在他欣喜若狂答应了的时候,那女孩子抬起头,却又慌张的说表白错人了。于是他只能尴尬装大度地笑笑,没事。
他也怕像小时候,他妈被压在车轮底下一脸血地对着他笑,和他说,别怕,妈妈一会就回家,结果他妈也没回来。
人大概都是这样的,会不自觉地靠近对你好的人。
车子大概轧过了一颗小石子,微微颠簸了下,骆真言的手垂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腿上。他的手掌白里透着粉,手掌边缘有颗淡淡的痣,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五指修长,指腹却带着茧,联想到那天林子萧一直在给他叨逼叨的骆真言一人就踹断了人家的手,还十几个人拉都拉不住的事,周联想,这人不会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吧。
看着挺单薄的一个人啊,却能面不改色地背着一个一百七的大男人健步如飞,他是不是人工AI?周联摇了摇头,一会把人家想成武林高手,一会又以为是人工AI,他忽然嗤笑了声。
周联伸出自己的手,和他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手又黑又糙,跟人家的简直对比鲜明。自己的手指节宽大不说,还带着一堆的擦伤。
他偷偷地用手指戳了戳人家的手指尖,一层厚厚的茧戳都戳不动,这人干什么去了茧这么厚,练的铁砂掌吗?
他这边戳的上瘾,那边装睡的骆真言忍得有些辛苦,那家伙从戳他手指到戳他手臂,到现在戳他鼻子,甚至还用手去撩他的眼睫毛……
骆真言忍无可忍一把抓住那只作妖的手,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