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rdo;
&ldo;你我的战争在几年以后,此刻大可不要如此剑拔弩张。&rdo;他轻描淡写道,&ldo;我不希望你哪天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些时,惶惶乱乱做出于她不利之事。&rdo;
&ldo;我不会伤她。&rdo;我对景默说,也对自己说。如有一天,我果真杀了镜华,恐怕也是我的末路了!
&ldo;你来永桓究竟什么?&rdo;对他,我无法说感激,却少了不少敌意。
&ldo;上次郡主说的,阁下听得不够清楚?&rdo;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ldo;笑话,这么危险的事,覃世子何必身体力行?我并非智慧超群,却还不至于是个蠢人。&rdo;
&ldo;耳濡目染,总算通了一窍,可见我的镜华妹妹何等的天纵英才。&rdo;景默大笑,&ldo;若我说我本是要带她去覃国呢?&rdo;
&ldo;你……&rdo;我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殿外走来的两个身影招去了魂魄。
&ldo;郡主回来了。&rdo;景默顺着我的目光望去,&ldo;你的将军似乎非常尽职尽责。&rdo;
我的心情阴鹜起来,我本该想到的,我登基那天镜华为何能站在正殿前的城墙上;昨天她为何能进到守卫重重的囚禁景默的牢狱中;今天她为何能毫无声息地消失在戒备森严的王城里。这后面有一个仲翊,他利用我交给他的权力,帮助镜华只手遮天。
只手遮天?心念动时,背上一阵寒意。
&ldo;何必如此?你该知道他向来重情重义,并非有意背叛你的信任。&rdo;
我惊讶地转过头,景默说出的话,已极大地违背了他的立场。而他呢?只是默默地看着远处镜华优雅的身影。
&ldo;如无他事,我要回覃国了。&rdo;他突然说。
&ldo;你不带她走了?……&rdo;话未说完,我却已想把它吞了回去。
&ldo;她随我去覃又如何?只怕比这里更加凶险。&rdo;
景默出殿门时与进来的镜华擦肩而过,镜华侧脸望他,他却始终没有看镜华一眼。
人的感情总是难测,谁又能想到,残冷如景默这般为了王权,可以做到噬父噬君的野心家,竟会对这自始至终只见了三次面的妹妹,生出一种偏执的亲情来。在他的内心,其实也是渴望着常人清贫却温馨的生活吗?
第八章
景默者,覃端泽王嫡亲次子也。其兄景涵获罪后立为世子。仪容英挺,为人谦和,贤能仁德。时人赞曰:&ldo;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rdo;然天妒英才,早逝于歧阳之战。
‐‐《燕北史记&tis;景默本纪》
&tis;景默独白
我一直知道女人远比男人看到的坚强,因为我以前拥有一个执著的母亲;我也知道女人远比她们自己以为的柔弱,因为我拥有一个执著的妹妹。
踏着巨大的青石铺成的道路,我缓缓走出这个陌生而熟悉金色监牢。
永桓王城,我也许是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也许是最后一次以使者的身份来这个地方……这有很大的区别,因为这里的主人,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再允许我踏进这里,靠近那个美好得不可方物的女子‐‐镜华。
至于为什么?他现在也许不知道,但很快就明白,是的,很快……
所以如果我要再来到这里,必须换一个角色,比如,征服者。
我知道自己在笑,是啊,为什么不呢?这会是我夺取覃国那个苍老君主的权力后,另一场有趣游戏‐‐危险、刺激,然而却是我沉闷的生命里却唯一能乐此不疲的事情‐‐权力的游戏。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ldo;默儿,你看这王宫多么金碧辉煌,外边的人总是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可是走近了才发现它是会吃人的。它吞噬了你父亲,吞噬了我,以后也会吞噬你。然后你就变成它的一部分,和它一起吃人……怎么?你哭什么?你想离开么?……记住,默儿,这不是游戏,你陷了进去,想要离开,就只有死,只有死……&rdo;
&ldo;默儿,你父王称赞你赏赐你了?不,不够的,景涵是先后的儿子,又长你一岁,论资历,他才是嫡长子。虽说暗下有母后为你撑腰,明里你也得处处胜过他,默儿,这事事关生死,可不是游戏!&rdo;
不,母后,这不过是场游戏,一场赌上身家性命的残酷游戏而已‐‐那时我暗暗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ldo;后宫之大,你为何不能容她?!&rdo;世子景涵愤怒地盯着母亲,双眼红得如同重伤的猛兽。
&ldo;她不过小小侍女,却胆敢媚惑世子,扰乱宫廷,除去她,是哀家的职责,也是陛下的意思。&rdo;
&ldo;我不相信,你这个蛇蝎毒妇,为了攀龙附凤,一步登天,不惜被判国家与家族,累死你哥哥一家,有什么资格入主后宫?父皇也决然不会下如此绝情的昭谕。&rdo;
&ldo;你大可去你父王那,当面问他!&rdo;母亲冷冷地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世子景涵则愤然离去。
&ldo;母后,发生了什么事?&rdo;我行了礼,恭谨地问道。
&ldo;你父王做的好事!&rdo;母亲不满地抱怨,&ldo;他想要除去那丫头,却不愿和儿子撕破脸,自然推到我的身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