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窗帘没有拉好,有几丝软绵绵的阳光溜进了史记的卧房,爬上了她半掩在枕间的脸颊。醒来前的瞬间,她似乎都看到了眼皮中的红色血液在不停涌动。她抬起手背盖在眼睛上,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只是左手似乎抓着什么,粗糙又温暖的东西,这么奇怪的触感?
她攥紧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看到那只手的瞬间突然想起来家里多了个人,她竟抓着人家的手睡了一晚上。史记啊,你胆子大得很嘛!
林以南靠着床头刚睡着没多久,手被牵着一动他就醒了。但史记一直没有松开,他索性闭目养神坐着不动。
躺着的那位一声不吭,眼神逐渐清明后静静打量他,每次这么看他,史记都忍不住感叹,上天怎么给了他这样一张脸,实在是不公平。她怀疑自己可能每次最初都是陷落在这张皮相之下。
晨间的清新与暖意驱散了夜晚的恐怖与诡异,她此时精神尚可,脑子也渐渐恢复工作。虽然昨晚的噩梦历历在目,但她知道自己不该责怪眼前的人,那不是现在的他,他根本就不知道以前的一切。责怪他,对他不公。这不是她史记的处事原则和为人的态度。
只是亲历死亡的恐惧让她一时还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绝望生生可以将她粉身碎骨。
两人以这个姿态沉默了许久,直到肚子开始打鼓。在食物面前,神仙也成了凡人,吃饭皇帝大。
史记尴尬地轻轻抽出手,捂住自己的肚子,&ldo;别叫!&rdo;
林以南忍不住闷笑出声,却不敢开口,只低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竟有些尴尬。史记率先挪开了目光,心里挣扎着该开口还是继续沉默。甜蜜的时光短短维持了不到十个小时,难道两人就要生分了吗?她这辈子的人生不该这么狗血,她不同意!
史记重新抓起林以南的手,问他,&ldo;早饭吃什么?&rdo;
林以南细细检查了一下她的手指,上头的纱布有一些渗出来的血渍。他站起身问,&ldo;今天还得去医院换药,要不要出去吃?&rdo;
史记将左手伸到林以南面前,&ldo;好啊!&rdo;
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信任和欢喜,昨晚就是一场噩梦,让他们都忘了吧!
林以南没有多言,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床铺间拉了出来拥进怀里,唇间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简单的拥抱。他多么幸运,遇到了她!
今天起迟了,两人都没去做早课,太阳明晃晃悬在头顶一副在说&ldo;懒虫&rdo;的样子。史记跟着林以南回寺庙换衣服,迎面撞上了正在听训教导的宝相,当然还有宝相身前的大师父。
&ldo;师父,师父!&rdo;宝相轻声提醒。
奈何大师父说得正起劲,抬手敲敲他的脑袋,&ldo;还开小差!&rdo;
宝相揉着脑袋听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开始叫师父。大师父被他烦得没招,只得停下来问,&ldo;光喊我做什么,有什么话你说!&rdo;
&ldo;师父,我刚才看到史记和林以南一起进来了!&rdo;
大师父闻言回过身,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宝相抬手指向厢房的方向,&ldo;他们进屋了!&rdo;
&ldo;行了,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吗?&rdo;
宝相用力点点头,目送大师父离开后,蹭蹭蹭跑到了林以南住的禅房门口,扒着门框朝里看,林以南似乎不在,只有史记一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呆。他探着脑袋问,&ldo;你在干嘛?&rdo;
史记被他吓了一跳,咯噔一下转了过来,&ldo;一天不见,你就成精了?来无影去无踪,进来进来。&rdo;
&ldo;哦,我看是你心里有鬼。&rdo;嗓音拖得老长,一副欠揍的样子。
史记手指点点他,&ldo;哪里有出家人的样子,难怪天天被大师父盯着训话。&rdo;
&ldo;你们这是干嘛呢?&rdo;林以南从走廊另一头过来,就见一个抱着门,一个指着对方,&ldo;吵架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