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毛巾搭在身上,她此刻成了不折不扣的落水狗,徐子霖望着她噗嗤一声笑了,看到她如此狼狈,他却乐得开怀。
“笑什么笑……”她一拳打在那肩上,徐子霖痛得咬牙切齿:“你想谋杀亲夫吗?”说完,毫不客气地搂着她进屋。
易点点第一次看到这么雅致的屋子,房间里的摆设古色古香,角落的万年青,桌上的君子兰,庄严的神龛和满屋子的檀香味,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世界。
伊念珠靠在贵妃椅上,一个女佣在帮她按摩太阳穴,另一个在帮她点燃熏香,易点点耸耸鼻子,好似在徐子霖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这时,石哲缓缓走了下来,脸色有些发青,应该是吓的,他整个人疲惫不堪,平时的玩世不恭消失不见,看见两人,他微微点头:“夏彤姐昏过去了,她没事。”
“没事就好……”徐子霖暗叹一声,徐夏彤这性子也太烈了,不知道谁能驯服她。
而这时,听到女儿没事后,伊念珠终于放下了转动的佛珠,她闭着眼喃喃自语:“人生就像佛珠,总是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的磨难。”
易点点此刻才发现这位妇人,她端庄、沉稳,有着大家闺秀的一切标签,就算亲生女儿跳楼,她也只是昏了过去,醒来后也不闻不问。
“果然,信佛的人意境就是不一样。”
“哦,怎么说?”徐子霖让她坐在沙发上,可她却迟疑了,她害怕弄脏了别人昂贵的沙发:“曾经我认识一位阿姨,她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有一天,她的儿子出车祸死了,现场很多人都情绪激动,大家都在痛哭,可唯独她一滴眼泪没掉……”
“为什么?”徐子霖知道她的顾虑,一顺手,她整个人落到他怀里,坐在腿上,那湿哒哒的水滴浸湿了他的衣裳。
“对啊,大家都诧异,怎么亲生儿子死了,她却不伤心,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手指轻轻捏着小下巴,此刻的易点点越发迷人:“少卖关子!”
她做了个鬼脸:“她说,儿子的生命并不是终结,而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开始,这一世,他或许受了伤痛,但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会永享安乐……”
说到这儿,伊念珠的指甲狠狠掐在佛珠串上,突然,哗啦一声,佛珠散掉了,檀木珠子落了一地,她惊恐地睁开眼,这可是五年前自普陀山求来的……
易点点的话无疑让伊念珠心惊胆战,睁开眼,她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于是心头一紧,两眼一翻差点又昏死过去,女佣吓得直掐她的人中。
“伯母……”徐子霖立刻冲过去,石哲也阔步赶往:“舅妈……”
只见伊念珠奄奄一息地睁开眼,易点点的脸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或许这女孩说得没错,这一世生命的结束,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这些年,她吃斋念佛,整天与人为善,希望的就是摆脱老天对她的惩罚,可没想到,该来的终究会来!
石哲亲自动手,一口汤药轻轻喂下:“伯母,你不用太担心夏彤姐,她没事的。”
徐子霖摸摸她的额头,回头瞪着易点点,好的不说,偏偏说这死不死的,直觉告诉他,伊念珠的惊吓跟易点点有直接关系。
易点点被他眼神一瞪,心里嘀咕着,刚才不是你叫我说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委屈的小丫头披着一张湿哒哒的毛巾,蹲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捡起佛珠,而伊念珠则有些神神叨叨的,眼神始终望着低头的易点点,对方低头,她又心急地追着看,对方抬头,她又猛然吓得心悸。
不多时,易点点将地上的佛珠悉数捡起:“所有的佛珠都在这儿,用好一点的橡皮筋穿起来就好了。”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诚恳,甚至满手的佛珠跟她相比都失去了圣洁,易点点的头发还没干,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上,她看到伊念珠呆了,于是唤来一边的女佣:“去把佛珠收好吧……”
伊念珠眉头一紧,像,真像,真是太像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噩梦有一天会成为现实,抬头望着观音,难道这就叫报应吗?
徐子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伯母,你认识点点吗?”
“点点?”她年过半百的声音越发的沧桑了,指着易点点的侧影:“她叫点点?”
徐子霖点头,眼角带着暖意。
石哲终于将一碗宁神的汤药喂完,他为了缓和气氛道:“是啊,她现在是子霖的女朋友,以后很可能是一家人。”
徐子霖没有做声,他期待的就是这般,石哲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现在,他恨不得徐家的人都知道易点点的存在,都能意识到她的重要性。
伊念珠脸色非常不好,蜡黄蜡黄的:“子霖,他说的是真的吗?”
徐子霖含笑着点点头,起身,一个拥抱,站在一旁的易点点进入怀中,她原本就纤瘦,落水后显得更小巧了。
“一切都是真的。”
“咦?什么真的?”她不解,刚才关心佛珠去了,没时间搭理他。
看到伊念珠惊讶的眼神,他执起毛巾为她擦擦头发:“贼婆,要不先去换件衣服吧,不然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