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忙磕头谢恩,说自己为百姓出力,为朝廷出力是应当的,不值得挂心。
李言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医馆的工银微薄,那大夫是如何能购置得了南街大宅呢?大夫若有什么谋生的妙计不妨告诉朕,朕也好替其他人考虑考虑。”
那大夫一听到这话便知道大宅被发现了,忙一个劲儿磕头谢罪。
李言瞥了一眼他,冷冷地说道:“从实招来。”
大夫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来医馆后的事情,时疫发生后,病情越来越严重,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医馆当时突然就将所有的人员全部换掉。几日后李言到了这里,渡洲使先来找他,告诉他如果皇帝问起什么该如何应答,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李言盯着手里的杯子想了想,那大夫再说,李言来之后,医馆的药材、药方、抓药的量具,所有东西全部换成新的,原来的东西不知道都去哪了。
李言审完大夫命他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做自己的事。再命亲卫看护那大夫的家人,随后召来渡洲使问话。
“近日时疫有所好转,赵卿日夜操劳真是辛苦了。”李言坐在堂上,不冷不热地说道,渡洲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自己应该的。
李言看着他说:“想必赵卿十分体恤医馆那些救死扶伤的大夫吧,应该给了不少好处,不然怎么能在南街买得了大宅呢。”
渡洲使听出李言话里的意思,吓得浑身发抖说自己不知情,自己疏忽,没有好好管理医馆,反正就是一个劲儿的谢罪推脱。
李言继续说道:“此事若与衙门无关就劳烦赵卿好好调查,如若欺瞒,严惩不贷。”渡洲使连连磕头说是,李言挥挥手让他退下。
渡洲使走后,李言又在暗暗琢磨,医馆自然是与衙门与那渡洲使脱不了干系,在他来之前就突然换人,难道早就知道他要来,这件事除了宣政处的人再无其他人知道,难道有人通风报信,衙门提前做好了准备。那藏在这张网身后的人是谁,躲在宣政处的人是谁,与雨霖楼有关的那位南陵人又是谁,或者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只是藏得太深而已。
是夜,渡洲使悄悄地从侧门溜了出去,盯梢的亲卫也一路尾随。
渡洲使来到部落首领的府中,看到首领在院中饮酒赏月,走过去坐下,“首领大人好兴致啊。”
首领转过头看见是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也倒了一杯酒递到他桌前说道:“忙里偷闲罢了,赵兄今日怎得空前来坐坐啊。”
渡洲使拿起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陛下今日召我说起了医馆一事,恐怕这层纸快要被烧着了。”
首领笑了笑,继续倒酒,“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我还会坐在这里饮酒闲聊吗?”
渡洲使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说…”
首领放下酒壶也看着他说道:“陛下不过是在探你虚实而已,如果他真知道了什么,你我两人早就成了这月下的一缕孤魂。”
渡洲使点了点头,确实今日皇帝召他只是吓了他一下,并没有重罚处治,也只是说了那大夫买宅子一事,让他好好调查医馆。就算知道了他提前和那大夫打过招呼,他大可以说是因为之前人彘一事不想暴露才编了谎。至于医馆的人事调动,那是医馆的规定衙门管不了。就算要深究,也可以说是之前的大夫无能治不好时疫,医馆都辞退了换了一批新的。反正大不了只是惩处,脑袋至少能保住。就算再不济,还有上面那位,总不至于太惨。
渡洲使脑袋转过弯来后,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继续喝他的酒赏他的月。
这日,李言再来医馆找那大夫,一次吐不干净就多来几次,总能磨出他想要的东西。
李言问他可有接触过半月前最早感染时疫的病人,那大夫想了一下,确实刚来医馆的时候见过两名,只是医馆说了不用诊治。
李言诧异,“为何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