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瀑布水帘前,欧阳锋回头看了郭非一眼,问道:
“以你现在的武功,这临安禁宫已困不住你,天下之大,你大可随意逍遥,为何还甘心自囿在这禁宫一隅?”
郭非叹道:
“我十岁上进宫,四十年来亲属皆已逝去,天下虽大,却已无半个亲友,家乡也早在当年完颜亮南侵时毁于战火,便是出了宫,又能往何处去?不怕两位公子笑话,我是既不愿,也不敢外出,只想在这宫里安生呆着。”
所以练了“辟邪剑法”,还能维持野心,可正宗“葵花宝典”,只会让人越练越宅么?东方不败貌似原本也是个野心家,可自从练了葵花宝典,还真就渐渐变成家里蹲了。
欧阳锋心中思忖着,颔首道:
“既无处可去,便在宫里待着。将来我重返临安,再来瞧瞧你大成的葵花宝典。”
说罢,纵身跃出瀑布水帘,与王武、黄药师离去了。
郭非站在洞口,看着已空无一人的瀑布水帘处,良久,摇头叹道:“江湖那么危险,随时都有如同两位公子一般横空出世的强龙,哪有宫里来得安定?”
他之所以不敢应战,除了“葵花宝典”尚未创功大成,不耐久战之外,还因他看出来两个少年的武功,还在那皮糙肉厚、劲力惊人的恶汉之上。
这虽有点反常识,毕竟两人都太年轻,看面相似还不满二十,但作为在宫里生活四十年的老太监,郭非察颜观色的本领何其厉害?两个少年自山洞出来后,看见他的身手,除了微显诧异,竟无半点震惊,且很快连那点诧异都消失无踪,只剩下见到新奇武功的好奇。
而那被他打得还不了手,但一时也拿之不下的莽汉,在二人出来之后,也是松了口气,行止更是以眼神请示两个少年,足见两个少年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莽汉的武功已经极厉害,郭非也只能依仗身法压制,两个少年更是深不可测,若再打,他这把老骨头,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
他只是一个受罚被贬的洒扫宦官,既非当今皇帝的潜邸老臣,也不是宫里其他贵人的心腹近侍,又何必为了皇家财产拼命?“将来还要重返临安吗?”
回忆起那位白衣公子的语气,郭非总觉他话里似乎藏着深意,可细思一阵,又想不透他言下何意。
莫非真只是想见识我大成的“葵花宝典”?郭非寻思一阵,始终不得其解,索性抛下思绪,摇了摇头,回翠寒堂睡觉去了。
……
欧阳锋三人出了临安禁宫,回到居住的客栈,黄药师点上灯,迫不及待的催促欧阳锋:“快些把武穆遗书拿出来。”
欧阳锋道:“莫抱太大期待,盒子也许是空的。”
说着,把那石盒取出来,递给黄药师:“你来开盒。”“藏得这般隐密,怎可能是空的?”
黄药师不以为意,打开石盒一看,当即就傻了眼。
石盒还真就是空的。
“武穆遗书呢?”
黄药师一脸纳闷,又用指头在石盒上敲了敲,也没在盒盖、盒身里发现任何夹层。
“看来还真被人捷足先登了。”
欧阳锋也是无奈,没想到提前这么多年过来,武穆遗书居然还是被铁掌帮取走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此行临安也是顺道,之后他便将北返华山,正好顺道去湖南铁掌帮一趟。
“欧阳兄,要不你再神游一下,得个天机,找找武穆遗书去了哪里?”
黄药师实在太想看到偶像岳武穆的手迹,撺掇欧阳锋再来“神游”。
然而欧阳锋可不想老这么神神道道。
万一把黄药师彻底带偏,让他一头扎进神神道道的大坑里,那岂不是罪过?
这世界虽然小有灵异,有冰蚕、朱蛤、神雕、菩斯曲蛇等不科学的灵禽异兽,可就连逍遥派,都只是看着有点仙气而已。
黄裳阅尽道藏万卷,也并未得道成仙,只是创出了“九阴真经”,成了武道大宗师。
所以此方天地,找不到仙神之道。欲得登天大道,需得向外求索。
于是欧阳锋无视黄药师这岳飞迷弟渴盼的眼神,无情地摇了摇头,“天机哪是这么易得的?须得讲究机缘,强求不来。”
见黄药师一脸失望,欧阳锋又道:“你也勿需失望,武穆遗书既然就在这世上,那便定有机会找到。说不定来年开春,你去华山帮我和林姐姐镇守华山派时,就能阅读到岳武穆亲笔手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