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矛盾听起来那样微小、可笑,吕思危不得不再一次直面自己曾经过分的敏感、执拗和不讲道理的独占欲。
听起来很像一句讽刺。
吕思危避开方亭越的视线,强硬地扶住他,说:“那就只能我来了。”
他扶着方亭越进卧室,然后出去找到温度计、退烧药和冰袋,先量过体温,再把毛巾浸湿拧干包上冰袋放在方亭越的额头上,然后按照说明书挤出药片,最后去厨房接了一杯水。
“把药吃了再睡一觉,还没退烧的话就去医院。”
吕思危把水杯递过去,方亭越自下而上地看着他,从白净的脸到握着水杯的手腕,从被子里伸出手。吕思危又把水杯往前送了送,然而那只指节匀长的手并没有接过杯子,而是不容反抗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杯子里的水顿时全洒在被子上,瞬间被里面的棉絮吸收。
“你干什么?”
手掌失力地松开,杯子掉在被子上,发出细微的闷响声。
吕思危想要抽回手,方亭越却加大了力道,攥得他腕骨发痛难以挣脱,然后用力一拽,把他拉倒在床上。
柔软的被子挡住了他的口鼻,属于方亭越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住,他来不及爬起来,又被人翻身牢牢按住。
“方亭越……”吕思危摔得有点懵。
“为什么不走?”方亭越按住吕思危的双手,看着他,问:“你不是走得很潇洒吗?”
来自手指间的压力告诉吕思危,方亭越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漠视那段过往。
几个小时前吕思危可能还会因此窃喜,如今只觉得愧疚难当。
倒在床上时短袖的下摆被蹭了上去,潮湿的被子贴在皮肤上,十分难受。
……对了,方亭越的退烧药还没吃,湿掉的被子也要更换。
吕思危微微挣动了一下,方亭越马上放开他的手搂紧了他,额头抵在他的颈侧,声音低哑地说:“别走。”
第20章
吕思危僵着身体躺在床上,摊开的双臂轻颤一下,抬起来,不知所措地虚拢在方亭越的肩侧。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闻到方亭越身上的味道,不再是属于少年的雨后青草一样的清新,而是沉淀过后冷调的雪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