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真感觉自己刚降温的脸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好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走廊里的灯光又比较昏暗,不至于让大佬察觉到她的变化。
镇上有一条老街,相传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沿街是一溜的商铺,前店后家两进式的木头房子,古色古香。老街的尽头有一颗古树,树龄不下五百年,在风中婆娑起舞。
两人看到一家小吃店,做的是当地的特色小吃,罗鱼面。
把面条用漏勺在滚水里稍稍一烫,随即捞出放在碗里用凉水过一遍,再把新鲜片好薄如蝉翼的罗鱼片放在面条上,用滚烫的高汤一冲,撒上嫩绿的小葱,红红的辣椒碎,再滴上清新的柠檬汁,一碗鲜香扑鼻的罗鱼面就做好了。
司则看了眼闻到香气就走不动的晏真,抬脚走进了店里。
老板看两人是外地来的,面条端上来的时候跟他们介绍说,罗鱼面只有在他们这里才吃的到,别的地方可没有这样的口福。
晏真好奇:“为什么?”
老板说,因为罗鱼只有这个镇上附近的江里才有,而且一出水就死,死了的鱼肉味道就变了,失去了鲜味。
她一尝,果然很鲜香美味,口味微辣,汤头微甜。
晏真吃得很过瘾,无意间抬头看司则,发现他吃得脸色都泛红了,这才想起大佬他不会吃辣。
其实大佬他不像传闻中那么高冷吧,晏真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他温柔的一面。
小镇真的不大,没什么可以逛的地方,吃完后两人回到了旅馆。司则将晏真送回了房间,在她关门前跟她说:“有什么事可以来叫我。”晏真点点头。
司则看她关好了门才走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两人上了去山里的公交车。
车上都是附近村里的居民到镇上来赶集,然后买了东西回去,人挤人,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一时间车厢里各种用方言说话的声音,鸡叫,鸭叫,鹅叫,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混在一起。
司则明显是有点不太习惯,晏真感觉他整个人的肌肉都僵硬了,绷得紧紧的。但还是很绅士地护着她,帮她挡开不停挤过来的乘客。
车子开过高低不平的路面,一阵剧烈颠簸,晏真一个站不稳,向旁边倒去。
接着就感觉到司则快速伸手扶了一把她的腰又迅速撤了回去,她一下倒在了司则怀里,额头撞到了他的胸口。
晏真立刻起来站好,一瞬间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这下她感觉自己不止脸发烫了。
公交车一个村一个村地停靠过去,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只剩下他俩了,而且车子开不到山上,只能停在山脚。
两人从上车到下车用了半天,已经过了中午。一路颠簸,晏真也没什么胃口,整个人都萎了。
一颗碧绿的糖被司则的手托着,递到了她面前,晏真从他掌心拿起,是薄荷味的。
初秋的太阳仍然晒得人眼花。
两人沿着山路往上走,司则见晏真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买。
晏真抬头看了下前面的路,叹了口气说:“古人做的纸,里面的成分是韧皮纤维,但市面上的纸,即便是去定做,还是会含有木浆。一旦纸张里面有木浆,纸的寿命便不会不超过百年。”
“而古籍修复的周期,一般是两百年至三百年,也就是说,修复用的材料将会和古籍一起渡过几百年的漫长的时光。”
“古籍是唯一的,一旦修复用的材料先于原作老化便不可弥补,我不能去冒那个险。”
万师傅家很好认,院子里有一颗很高大的洋槐树,洁白的槐花一簇一簇开在枝头,重重叠叠,走得近了还能闻到一阵阵素雅的香气。
两人上前去敲门,里面有人应声,一个大约60多岁的老人家来开门,应该就是万师傅了。他看到两人,有点诧异:“你们是?”
晏真说明了来意,万师傅恍然大悟:“啊,姚老先生,我知道他,你们快进来坐。”
万师傅家里只有他和老伴两人,小院里还堆放着做纸用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