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摸索着自己黑裙的口袋里那几颗被油纸包好的姜糖。
手指捻动油纸,褶皱所带来的粗糙感觉仿佛是陈一乘说话时递到她耳中的颗粒感,每一个字都能让她牢牢记住。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江雍希望今晚她能爬上陈一乘的床。
但是他却放纵着她的一切所作所为,没有刻意的计划,只对她稍作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即兴提点。
他真的不担心事情会在她的手上被彻底搞砸吗?
陈一瑾用余光看着玉伶失神脸红不语的表情,也不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玉伶没有再用她那骄纵的脾气出任何风头,只管吃自己眼前的菜,没有人转动圆桌便停筷喝茶。
周边的人敬过一轮酒,都开始各敬各的时候,玉伶起身走到江雍身边,柔声对他说道:表哥,玉伶也想给军座敬酒。
说着不是给江雍听的话语,陈一乘刚才也这样做过。
玉伶自作多情地这般想着。
江雍并没有阻止她,而是给递给她一只空的酒杯,又给她斟满了一杯酒,对陈一乘说道:还请军座给我这不懂事的表妹一个面子。
她旁的人一概不让不理,从小只崇拜能带兵打仗的人。
陈一乘听罢,将自己面前的分酒器递到玉伶手中,让她给自己空空的酒杯斟酒。
意下之,她斟多少,他就喝多少。
的确是给她面子了。
玉伶接过时,指尖触到了他粗糙的掌心,也只有那么一瞬,像是有那么一颗火星溅到了自己身上,另一只端着酒杯的手微颤,满溢的酒液晃落了一些到手上。
她并未给陈一乘斟满,只斟了三分之一,说道:玉伶敬您三杯,您回我一杯,这是玉伶妄听来的三爵之礼,是玉伶的一点心意。
说罢便干脆地一口喝干,陈一乘也领了下了她的奉承逢迎,喝下了他的杯中酒。
玉伶听见有人夸她身板弱小,但喝酒的气势却是女中豪杰。
要知道喝酒可是妓女傍身的重要本事,这种夸奖她当然是万般乐意地收受了。
玉伶说的三杯可是真的满满的三杯,不需要夸任何海口,自己的酒量她当然一清二楚。
可在她为陈一乘继续斟那三分之一满的酒水时,他按住了玉伶的手腕,说道:可以了,姑娘家少喝一些。
玉伶盯看着陈一乘骨节分明的手,身体有些僵硬,耳根又开始莫名发烫,硬着头皮说:军座,我的外祖家做的是卖酒的生意,我小时候可是吃酒糟长大的,倒不必小瞧了我去。
伶牙俐齿。
陈一乘撤去了他的手,任由玉伶喝满了三杯酒,期间还和她碰了一次杯。
但玉伶喝完却也没停手,继续为自己斟了一杯,走到坐在她旁边却又一直不和她说话的陈一瑾身旁,对他说道:二少爷,玉伶今晚莽撞了,敬一杯给您赔个不是。
现在才觉得自己冒失了?
陈一瑾顿了一顿,终是呛了玉伶一声。
他把她手里的酒杯夺了过去,又将手边玉伶的茶杯递给她,酒液倒进了自己杯中喝尽,也算是认了她先低头道歉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