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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庄麓痛嚎之声缭绕在廷，朱元璋只充耳不闻，继续批那奏折。

四十廷杖打完，庄麓已是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双目神色迷离，口中喃喃不清不楚，反复念着几句什么。

言官股间，大腿，背脊上血沫横飞，身下浸着一大滩血，两名锦衣卫上前将他拖了下去，另两名锦衣卫则取来一块黑布，各分左右，沿着两把廷杖朝下干净利落地一抹，红漆铁杵焕发出崭新光泽。

朱元璋将手中奏折叠起，冷冷道；&ldo;方孝孺。&rdo;

另一名年轻文臣却是无动于衷，道；&ldo;臣在。&rdo;

朱元璋道：&ldo;你可知罪。&rdo;

方孝孺答道：&ldo;自古子承父业，臣不知何罪之有。&rdo;

朱元璋道：&ldo;你之罪乃是管了朕的家事，这奏章可是你的？！&rdo;

方孝孺沉声道：&ldo;正是臣亲笔所书！&rdo;

朱元璋怒道：&ldo;都察院御史，六科给事中俱不敢管朕的家事，此便是罪，四十杖！&rdo;

行将就木的天子一声怒喝，登时激起猛咳，太监忙上前抚背，云起清醒过来，站定开打。

廷杖一落，预料中的惨叫并未响起，方孝孺咬牙硬抗，云起心内暗嘲傻子……廷杖击人，若人全身紧绷，内伤便越狠；唯有令肌肉放松，方能换得些许皮肉伤，将养数日便好。

方孝孺这下挨完，估计两条腿就废了，云起暗自可惜，然而这名字听起来又甚熟，打到第五下时，云起终于想起此人是谁，登时色变，忙改换步型，并朝荣庆连使眼色。

荣庆未曾抬头，专注地盯着方孝孺背脊，卖力打个不停。

云起哭笑不得，手上轻了力度，以重锤击破鼓之力虚打，声音极响，着力却甚微，依旧是打得满身血，方孝孺斜斜歪在地上，已是昏了过去，当即被锦衣卫架出廷外。

云起叹息不已，读书人果是不经打。

那一下午朱元璋再无话。云起站到鼓声起，便与荣庆并肩回了院中。

云起一只脚高曲，踩在条凳上，接过荣庆盛来的饭扒拉，边道：&ldo;你眼睛怎这般不好使……&rdo;

荣庆哭笑不得道：&ldo;先前看你并着靴，便以为那读书人打得，我怎知？&rdo;

云起道：&ldo;罢了，打了就打了，你知道么？&lso;天下之事，常发于至微，而终为大患&rso;便是他写的。方孝孺是宋濂的登科弟子，写得一手好文章。&rdo;

荣庆一头雾水状，朝云起碗中挟来菜道：&ldo;没听过，写这劳什子，难怪被打。&rdo;

云起笑了起来，自顾自道：&ldo;你打重，我打轻，拖了下去，不知是怎生个光景。&rdo;

荣庆忽地想到二人使力不均，这大才子指不定回去就要单脚瘸着，蹦蹦跳跳，当即一口饭喷了出来，大笑道：&ldo;我那几下打得甚狠，该是瘸了。&rdo;

云起打趣道：&ldo;不还有一只脚么，才子大可以飞腿踢人。&rdo;继而与荣庆相视大笑。

二人吃了饭，正要各自回房时，云起却不见拓跋锋，回房见自己沾了血的侍卫服没了，料想是拓跋锋取去穿，倒也不介意。

等了片刻，直至掌灯那会，忽听院外来了一小太监，尖着嗓子道：&ldo;皇上传锦衣卫指挥副使徐云起‐‐&rdo;

云起蹙眉不知发生了何事，临时补班也该侍卫来传，怎会命太监来？

云起跟着出院，朝那小太监手中塞了一小锭银子，道：&ldo;小兄弟，皇上传我何事？&rdo;

那小太监阴笑打量云起，拉着他的手，道：&ldo;有人于背后嚼舌根呢，副使千万得仔细着答话。&rdo;

云起登觉惊惧，难不成是杀兵部主事败露？受贿可是大罪！那瞬间骇得说不出话来，心中飞速想了十几条脱罪之法，但转念一想不对，拓跋锋定不会出卖他，心内安稳不少，惴惴行至殿上，见黄子澄拢袖立于殿中，朱允炆两眼通红，站于龙案一旁。

拓跋锋站得笔直如同桩子，身穿云起的那身侍卫服，袖上仍湿着一片，其身材略高些许，衣服上身，稍有不合，手腕突兀地露出一小截。

拓跋锋朝着云起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云起避开拓跋锋视线，松了口气，行过礼，微笑着抬头，望向朱允炆。

朱元璋道：&ldo;徐云起，你既会查案，朕命你助黄太傅查清：何人将此杂书带入宫内，交予允炆杂书。私自携物进宫，乃是大罪。&rdo;

书上叠着两片碎裂的水晶片。

云起笑道：&ldo;皇孙，臣且问一句，这书是何人胆大包天，藏着进宫交予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