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膳吃得顺心,他的眉眼也不如往日那般的锋利,外头还下着雨,用过膳后他也就没急着回书房,坐着看剩下未完的卷宗。
他吃得舒心,林梦秋自然更高兴,见他没有急着走,去煮了茶亲自奉上。
“爷,喝口茶润润嗓。”
沈彻看她手指已经上了膏药,也没有去接,只让她放在桌上。
林梦秋见他无暇分心,便乖乖的坐在他对面,开始核对昨日账房送来的采买册子,如今对牌和钥匙在她这,她不点头账房是不能支银子的。
屋外是淅沥的雨声,屋内则是两人的对坐着的翻书声,明明做着毫不相干的事情,画面却意外的和谐。
等沈彻看完,再抬头就见林梦秋一副为难的要抓脑袋的模样。
管家实则并不难,只是事情繁琐,更何况还是南阳王府这样大的门楣,好在林梦秋学东西快,小半月下来已经基本能得出一套自己的心得来。
唯一这看核对账目让她有些头疼,她的算术从小就不好,小的时候还总闹笑话,什么算筹什么二五进一,没有一样是搞得明白的,好在林家姑娘不需要精通算术之道,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丢掷一旁。
如今她管家,账簿虽有账房先生不必她操心,但她总得负责最后的核对吧,否则他们在里头动个手脚,贪墨了银两她都不知,还要为他们数钱。
沈彻头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为难的神色,觉得有趣,她不是聪明绝顶,学什么都快吗,什么东西能为难成这样?
“拿来。”
林梦秋本就抓耳挠腮的不知该怎么办,见沈彻伸手还愣了一下,才乖乖的递了过去,她还顺便说了自己是如何将对牌和钥匙拿回来的事。
府上发生什么,自然有阿四日日向他禀告,这事他也早就知晓,但阿四不如她讲的绘声绘色,他也破天荒的夸了个‘还不错’,足够林梦秋兴奋的红了脸。
他手里的案宗正好是桩贪腐的案子,但他接触的账簿可比她的难上百倍,就这东西,在他眼里这可比三字文还要简单。
“这也值得你如此为难?”
他可不是嘲笑,而是真的好奇,像这种再简单不过的数术,他六岁的时候就能一眼看出是否有问题。
可林梦秋却被难的耷拉着小脑袋,像是被雨淋过的娇花,恹恹的好不可怜,被他笑话就更是难过,“李管事教了我好多遍,可我就是不会,爷,我是不是不适合管家。”
她的声音低沉,与平日全然不同,好似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可偏偏沈彻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要哭。
这人还真是,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瞎哭。
“过来,哪里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