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不再搭理他,却见他出了房间门,不一会儿果然搬了一木桶水回来,心道这该不会真要给我玩冰桶挑战吧?沈无心合上了窗,解开了衣袍。近乎完美的曲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暴露在楚歌的视线之下,楚歌的脸蓦地烧红了起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男人躯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面布满了常年累月的大大小小的伤痕。又突然生出了心疼。沈无心取了布帕,安静地在一旁借着水,将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完完整整地擦拭了一遍。虽已入夏,晚上多少还是有些凉风。楚歌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只能温言提醒道:“擦拭完了快把衣服穿上,省得跟我似的,大夏天染了风寒。”那边沈无心站起身,轻轻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房间内一瞬间暗了下来。楚歌心跳如擂鼓,心道今夜该不会真的失节于此,发展进度实在有点迅猛……还未脑补完名场面,只觉得被角一松,沈无心果然顺着钻进了被子,将他老老实实抱住了。沈无心并未穿衣服,身子冰冰凉凉,还有些微微的湿漉。楚歌只觉得凉凉的舒服,一时也无暇顾及失节不失节的问题,本能地两只手环住他的腰,那腰极细,抱起来十分贴身,楚歌满意地往他怀里使劲凑了凑,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沈无心却觉得心惊胆颤……楚歌浑身如烧开的热水一般滚烫滚烫,此时毫无防备地黏在他身上,相亲的肌肤不由使他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酥意。成人二十二载,他一直自认为无心无欲,此刻却头一遭感受到了成人的欲,有些慌了手脚。楚歌像只小猫一样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很是惬意,小声呢喃着:“等以后……你的事情都解决了,不如我们就这样,找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镇,或者找个山头,我在家里做饭,你去外面种地……”他一联想到沈无心拿着锄头下地干活的场景,不由笑出声来。沈无心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刻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在楚歌头上蜻蜓点水般落了一个吻,温柔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咦,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不像是沈无心啊……”楚歌往他胸口处蹭了蹭,无意的动作却让沈无心险些把持不住。沈无心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楚歌的头发,怀中这个人总能这么轻易地撩拨他的神经,使那个浑身是刺的自己逐渐柔软下来,有了软肋。他笑吟吟道:“从前我活的逍遥自在,不知道哪辈子造了孽,居然认识了你。”“认识我不好么?”怀里人神志不清地嘟囔着。“好是好,罢了,你快睡吧。还发着烧,哪来的这么多话。”楚歌略有不满,咂巴咂巴嘴,昏昏沉沉地,搂沈无心更紧。一时之间才明白了沈无心用凉水擦身的用意,心中溢出了满满的感动和爱意,强忍着头痛,扬起头来啄了下沈无心的下巴。沈无心干巴巴地吓唬他:“你再招惹我,我真不客气了。”楚歌忙收了性子,不敢再闹他。倒也不是害怕沈无心对他怎样,而是担忧沈无心身上的‘无情’,若是情动时,想必会发作的更加厉害。他乖乖地放空了自己,依偎在沈无心怀中,很快便睡了过去。朦胧中,倒真做起了梦。梦中两人无牵无挂,远离尘嚣,在山中建了一所小木屋,圈了一小块属于自己的田地。白日里,二人一同在小田地里耕种浇水,到了夜间,则在屋顶房前喝酒练剑。有意也被抱了回来,吃的跟个小猪一样,整日喵喵地黏着人。倒真有些居家过日子的意思了。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便好了。☆、39翌日,楚歌悠悠转醒,见沈无心躺在身侧,早已醒来,应该是为了不吵醒他,居然一直保持着被他枕着臂膀的姿势,想来现在整只手应该已经麻的没了知觉。“怎么样?可好受些了吗?头还疼吗?”见他醒来,沈无心关切道。楚歌揉了揉脑袋,感觉身体确实比昨日轻快了许多。突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忙掀开被子一看——果然两人是赤裸相见。昨夜里因着灯光昏暗,再加上头痛欲裂,他也无暇顾忌这么多。此时光天化日下一见,霎时浑身血液一股脑地冲上了脑子,他脸红心跳地忙将被子盖上,不敢再看。虽说两人结构上一样,那人有的自己也有,但还是让人莫名地感到羞耻。沈无心侧卧在床上,一手半撑着脑袋,笑盈盈地取笑他:“怎么?现在害羞了?不是昨晚上拿我当枕头的时候了?”有些事情,做是一回事,被人特意拿出来说是另一回事。从沈无心嘴里讲出来,对楚歌而言无异于公开处刑,此时只想找个石头缝把自己塞进去。不过,沈无心虽嘴巴贱点,心里却是实打实的柔软。楚歌转过身去,与沈无心面对面躺着,脸上笑意收了,手指却不自觉的抚摸上他胸前的伤口。条条蜿蜒崎岖,触目惊心。刀疤,剑痕,还有如同被鞭子抽过的痕迹。仿佛这世间千百种武器,均在他身上留下了独一无二的标记。“疼吗?”他轻轻开口。“什么?”沈无心本能接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了他是指身上的疤痕,不由笑道,“你是白痴吗?都结疤了,当然不疼了。”但这笑意背后,却是被隐藏起来的数十年的杀伐与疼痛。楚歌不禁想道,在他还未来这个世界时,那千千万万个孤独又寂寞的夜里,他是如何带着一身或新或旧的伤,在这个恃强凌弱的江湖里生存下来的呢?他心高气傲,定然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对他自以为是的同情。楚歌用手指在他胸口的伤疤前画了一个圈,道:“太丑了。”沈无心佯怒地瞪了他一眼。片刻后,却听他缓缓开口:“太丑了。所以,以后不许再受伤了。”沈无心微怔,似是未料到楚歌会这样说,随即便露出了一个如春风化雨般的宠溺笑容:“知道了,白痴。”这个世界上,纵然有无数人恨他,厌他,却也真真切切有一个人,用满腔真情,将他放置在了最真的心尖上。“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楚歌突然问道。“六月十三,怎么了?”楚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怪不得。”沈无心:“嗯?”“没什么,就是一个稍微有些特别的日子罢了。”楚歌笑道,“有些想出去走走,买些吃的。”“不行。”沈无心冷着脸,斥道,“你如今头还烫着,不许出去吹风。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楚歌心道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沈大侠,何时买过东西,不都是明抢吗?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悻悻然道:“想吃些甜的,嘴巴馋了。”沈无心起身,裹上衣袍,系上腰带,侧着脸瞥了楚歌一眼,嘲讽道:“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大人了,还爱吃甜食。”还没等楚歌回话,他已经提了断情,从窗户上跳了出去。这别具一格的出门方式……楚歌望着窗户,一时再笑不出来了。六月十三,是他的生日。往年这个时候,他的母亲都会为他定一个特别的小蛋糕,两个人在晚饭时炒几个小菜,把蛋糕放在中间,点上蜡烛,关了灯,他再去许愿。简单又温馨。虽说已经是个大人了,但每年的这一天,都对他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这是他从小到大的见证,是辛苦生活之余,还能感受到一点生活的甜和美好的日子。可惜今年没有母亲陪着过了。而自己又来到了一个环境特殊的地方。虽说收获了一个沈无心,也还算不错,但这种平淡安稳的日子,又不知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