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记者笔飞龙蛇,认真记录;旁边的兵人警卫虎视眈眈,密切注视场内的不常举动。
&ldo;首先兄弟我要对组党一事发表发表自己个人的见解。兄弟我认为,当前民国初造,百废待新,遍地民军、政府,土匪、帮会横行,统一财政、削减民军、整顿地方才是当务之急,而不是搞什么党派政治。如今袁大总统雄才伟略,治国有方;我等全国民众,只需听从袁大总统号令,尽力去做便是;为什么要搞什么党派,争论不休,互相掣肘呢?
&ldo;但是,既然组建党派已成时代风潮,兄弟我也不能不顺应潮流,因此兄弟我在此宣布,正式成立华夏党!蒙各界厚爱,兄弟我忝任本党总裁,郭鸿渐为本党常务副总裁,李西屏为本党党务干事长。华夏党没有别的党派那么多党纲党义,我们党的党纲党义就一句话:凡是袁大总统支持的我们就支持,凡是袁大总统反对的我们就反对!&rdo;
宁思进说完后,一个记者立即站起来问:&ldo;请问宁都督,你成立这样的党派毫无自己的主张,这和应声虫有什么区别?你们说凡是袁大总统支持的我们就支持,凡是袁大总统反对的我们就反对!如果袁大总统卖国,你们也跟着卖国么?&rdo;
这是谁这么不长眼啊?宁思进看了一眼李西屏,李西屏侧身小声说道:&ldo;这是《申报》驻太原的特派记者。&rdo;
噢,原来不是山西本地的记者啊。宁思进站起来哈哈一笑,&ldo;这位先生说笑了。我们华夏党怎么说是毫无自己的主张呢?我们的主张就是拥护袁大总统建设国家,古人云萧规曹随不就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说袁大总统会卖国呢?袁大总统乃当今中国之位伟人,连孙中山先生都称他为中国之拿破仑,定能领导全国使国家强盛、人民富足。我们只要跟着袁大总统干事情就一定不会错。啊?哈哈。&rdo;说着他示意了一眼李西屏。
李西屏连忙站起来说:&ldo;记者发布会到此结束。&rdo;
宁思进的组党讲话很快就被各大报纸刊登,成为民国元年政坛的一大笑柄。听说宋教仁看完报道后纵声大笑,然后说了四个字:&ldo;跳梁小丑!&rdo;
章太炎则用他那支如椽之笔,用极其辛辣的笔调发表了一篇文章,文中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抨击宁思进乃&ldo;双手沾满革命党人鲜血&rdo;的&ldo;前清余孽&rdo;、&ldo;不知民主为何物、不知政治为何物&rdo;之&ldo;一百夫长&rdo;、&ldo;厚颜无耻之尤&rdo;等等。
在一片笑骂声中,唯有袁世凯读着《晋报》上宁思进的讲话拍案叫好:&ldo;&lso;当前民国初造,百废待新,遍地民军、政府,土匪、帮会横行,统一财政、削减民军、整顿地方才是当务之急,而不是搞什么党派政治。&rso;唔,言之有理,宋教仁他们组建什么gd,摆明了就是要和我争权嘛!如果大家都象宁思进这么想,国家就太平多了!&rdo;
&ldo;那宁思进看似忠直,但观其言可见此人心机狡诈,难保是第二个安禄山。&rdo;说话的是杨士琦。
袁世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ldo;杏村,我想那宁思进不过是个后生小子,他靠镇压革命党人起家,自然革命党那边视他为死敌,所以他只能抱紧我们这棵大树来保住今天他在山西的位置。退一步讲,即使他是第二个安禄山,现在他的举动也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要做的是将他笼络住,把他变成我们对付孙中山、宋教仁他们的一张牌。&rdo;
……
在山西的宁思进现在是抱着&ldo;笑骂由人,我自为之&rdo;的态度,反正山西实行新闻管制,全省民众看不到外头报纸这些如潮的抨击。他以都督府、省防军总司令部和天行财团总部的名义连下了几道命令,一是全省政府公务人员不得参加华夏党以外的任何党派,违者开除公职;二是全省军警[含保安队]不得参加华夏党以外的任何党派,违者开除军籍并以军法惩处;三是天行财团及所属机构的员工,不得参加华夏党以外的任何党派,违者一律开除。
在郭鸿渐主持下,第一批华夏党党员在山西都督府完成了入党和宣誓仪式,他们包括省防军大队长及以上的全体军官、省政府的高级官吏和天行财团总部全体人员。整个过程郭鸿渐借鉴了后世黑手党的桥段:在一间灯光昏黄的房间,烛火摇曳,宁思进端坐在铺着虎皮的红木太师椅上,前面摆着一张长条红木案几,上面放置一张写着誓词的宣纸和红色印泥,众人伫立在案几前。郭鸿渐举起右手,在一旁领读誓词,其他人也同样举起右手跟读:&ldo;此时此地,本人在忠诚和正义的引领下自愿加入华夏党;自入党之后,本人当追随领袖从事复兴华夏、建设国家之大业,竭尽效忠,誓死不渝!&rdo;宣誓完毕后,众人在放置案几的誓词上按下手印,然后宁思进起身,众人集体向宁思进一鞠躬,郭鸿渐宣布仪式结束。
以后这个仪式当宁思进不在场的情况下,就用一幅他本人的画像来代替。事后宁思进对郭鸿渐说道:&ldo;这回你可把我整成黑手党的教父了!&rdo;
正文第二十四章百事待举
山坡上蜿蜒着煤渣铺成的道路,发黄的草丛里堆积着色彩班驳的矿渣;空中烟雾弥漫,被氧化铁渗透成红色的土地布满裂缝。
在山下,矗立着一片深灰色的建筑群,它们排列整齐有序,屋顶上方是林立的圆形烟囱,向外喷吐着缭绕不绝的黑色煤烟,给天空蒙上一重厚厚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