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看罢,只有单尧提出了疑问:“不知颜相是打算从北魏还是东晋入手?”
“若是放到平时,该从东晋入手。魏王向来只对上贡一事不满,应该是最难煽动合纵的,不巧,晋王却要出兵攻打北魏一座名唤韩墚的小城,这个机会,不拿来跟魏王做交易,实在可惜。”
东晋出兵韩墚不算大事,况且只是打算,还没有出兵的征兆,单尧听罢,不由得暗自佩服颜俞打听消息速度之快和对形式的判断。
颜俞此行不带兵马,甚至连薛青竹也不随行,赵飞衡笑他嫌命太长,他却笑说:“若是一年可平定天下,又何须活两年?”
颜俞正在府中收拾衣物,薛青竹进来,躬身问道:“颜相可觉得府中缺了什么?交代小人去办就是。”
“什么都不缺,下去吧。”
“那小人告退了。”
“且慢!”薛青竹还未退到门口,便被叫住了,颜俞吩咐道,“院子里,栽一株桃花。”
“是,小人这就去!”
颜俞望向院子,此时仲夏已过,他这半年太过匆忙,没来得及赏一季桃花,也忘了被他遗弃在遥远南方的徐谦。
兄长,等着我,等着俞儿为你平定的盛世。
“谦儿,谦儿!”
徐谦被惊醒,齐方瑾正看向自己,眼中不满显然流露已久,徐谦心虚,低头应道:“老师。”
“你这几日,神思不属,何事心忧?”齐方瑾此话看似担忧,实为质问。
自那日魏渊跟他说过之后,徐谦便重新在心中打量一番颜俞,加之他离开的时日愈来愈久,对颜俞的担心早就超过了责怪,只是这会不敢在老师面前提及,也不敢撒谎,便这么沉默着,不言不语。
魏渊看他一眼,心中不忍,开口为他辩解:“天气酷热,心情浮躁是难免的,想必兄长这两日劳碌过度,休息不足,因而分神了。”
但齐方瑾看了他足足二十二年,于徐谦而言,不是父亲,胜似父亲,是不是因为劳碌过度休息不足还不用别人说,他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谦儿。”
徐谦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老师知道了?
他抬起头,点到为止地跟齐方瑾对视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呼吸不知不觉间急促了许多,口腔干燥,声音微微颤抖:“谦儿在。”
“在想俞儿?”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但徐谦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兆头。
瞒到什么时候呢?颜俞在的时候瞒了几年,如今他走了,反倒瞒不住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