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出行时,人们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手中的那盏手电。
岑眠跟在程珩一后面,手电的光线微弱,她看不见脚下的路,被嵌在泥土里的石子儿绊了一脚,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程珩一注意到她的动静,侧过身,让出路:“你走前面。”
无垠夜色里,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
岑眠看他一眼,没做声,默默走到他前头。
程珩一在后面拿着手电筒,光照亮了她前面的路。
到了新屋,程珩一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没有进去。
“我在外面等你。”他说。
岑眠抿抿唇:“要不你先走吧,我洗完了自己回去。”
程珩一靠在门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垂眸把玩。
“……”见他不理自己,岑眠不想自讨没趣,转身进了屋子。
之前分配跟岑眠住一起的女医生赵澜把房间让出来,给她洗澡。
赵澜听说岑眠摔进水渠,弄得一身狼狈,出去住的地方还不方便洗澡,只能回来洗漱,愧疚极了,一个劲的抱歉。
岑眠虽然是被家里富养着长大,但对着外人,没有被养成娇纵乖戾的性格,即使不习惯老屋的破旧,却一句抱怨也没有。
“没事没事的,除了洗澡不是很方便,其他都还行。”她宽慰赵澜。
赵澜坐在床上,抱着枕头,轻轻晃着腿:“下午的时候,我跟同事出去溜达了一圈,发现不少村民家里都还没有修厕所,上的是公共厕所,洗澡也是得打水洗,村子里只有一间小诊所,一名村医。”
她忍不住感慨:“没想到程医生的老家原来条件那么差啊?难怪他年年都跟医院申请来白溪塘义诊。”
岑眠站在镜子前,用毛巾擦头发,听见赵澜提及程珩一,动作微顿,没有接话。
赵澜环顾自己现在住的房间,水晶吊灯闪烁,照在红木家具上,锃亮透润。
“不过程医生自己家应该是够有钱的了,能修那么气派的房子。”虽然建筑的风格,带着一股暴发户的土气。
岑眠洗完澡,告别赵澜,出来时,看见程珩一保持着之前靠在门边的姿势,一动不动。
手机屏幕发出幽蓝色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线条明晰的下颚线条。
他的嘴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线,眼眸神色暗淡,似乎心情不佳。
岑眠猜测,程珩一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因为晚上吃饭时,她多嘴问的那个问题。
可她道歉也道了,他要还是在生暗气,她也没有办法。
“我好了。”岑眠走近说。
闻言,程珩一锁上手机,站直起身,打开手电筒的电源,“走吧。”
回去的路上,夜更沉了,伴随一路的沉默。
岑眠依然走在前面,程珩一的手电照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