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尧没料到她说出这番支持的话来,深吸一口气,想再多解释两句,喉咙哽咽着,只能乖乖嗯了一声。
&ldo;那我看书去了,过些天要面试。&rdo;
&ldo;几号面试?&rdo;
庆娣说了时间,他问:&ldo;等我办完手头的事,我去看你行不行?&rdo;
她一笑,&ldo;好。&rdo;
一支烟燃尽,姜尚尧拿起外套出了宾馆。回家按着客厅吊灯,他妈颓丧地缩在沙发角落,迎着光,眯fèng着眼向他望来。
看见他,她眼里无限安慰,佯作镇定地说:&ldo;回来了?饿不饿?妈给你做夜宵去。&rdo;说着就想起身。
&ldo;妈,我不饿。&rdo;姜尚尧走过去,伏在她膝前。
&ldo;这么大了还撒娇呢?蹲下比妈坐着还高。&rdo;眼前人高马大的儿子与孩童期他可爱又别扭的模样叠置,姜凤英满眼感怀,拨弄了几下姜尚尧鬓发,说:&ldo;该剪发了。&rdo;
他小时候最不爱理发,动辄嚎哭。姜凤英没奈何,买了手动的推刀,自己在家修剪。
姜尚尧抿紧嘴,被他妈干涸的双眼那样注视着,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妈的手。&ldo;我昨天见到他了。&rdo;
姜凤英点点头,&ldo;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rdo;
如果是以往,他可能会辩解自己也不知道巴思勤认出了他,借谎言以维护在爱他的人心中良善的形象。此时,他回忆巴思勤眼中明显的舔犊之情,垂下头,愧疚地把脸埋进他妈手中。
&ldo;你这孩子,究竟在想什么呢?&rdo;姜凤英语气怅惘。
‐‐&ldo;过些天,你们就知道了。&rdo;他在心中喃喃说。
‐‐&ldo;可是,逐末弃本,为此伤害了爱自己的人,太不值得。&rdo;心里另一个声音轻轻告诫。
&ldo;妈,我没认他,以后也不会认他。像姥姥说的,我爸在内蒙给大队放羊时遇上白毛风,冻死了。&rdo;姜尚尧抬起头,眼中决然。
&ldo;你的心意妈懂,可是他到底是你爹。&rdo;
&ldo;我和他不一样。&rdo;如果和巴思勤一般,他可以预想到自我厌恶自我唾弃的未来。
&ldo;你姥姥也这样说,你是好孩子。&rdo;姜凤英嘴唇哆嗦着,抚着孩子的脸,&ldo;其实妈想劝你认他,为了你的前途,妈不能太自私,你做什么决定都不应该拦着都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你。可这话妈开不了口,坐在这里一晚上,给自己打气,还是说不出这种话。心里有多少恨……&rdo;
这一夜,闻山市里无数人彻夜失眠。
病体初愈的聂二,踹翻了周遭所有能踹的东西后,一双眼怒火丛生,怀着切齿之恨喃喃说:&ldo;姜尚尧,小狗,你给老子等着!&rdo;
平常最得他欢心的大徒弟欲言又止,忍了又忍后小声进言说:&ldo;二哥,不行……我们先避一避风头?&rdo;
&ldo;避个diǎo!平日里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你倒是能,节骨眼上没一星半点用的废物!我问你,碧龙泉捅我一刀那diǎo毛有消息了?&rdo;
见徒弟一声不吭耷拉着脑袋,才平息了两秒的心火又起,踹了大徒弟一脚后聂二后悔不迭,连续使力,扯得他肠子绞痛,可这怎么也比不上五个检查站一夜之间被一锅端掉的心疼。
聂二满脸青白,犹自骂咧不停:&ldo;老子十三岁出道,从来没有当过缩头乌龟。慌个diǎo!你再打个电话给汪建平,警告他现在想撇清已经晚了,叫他给其他人传个口信,就说这条绳子上无数蚂蚱,我聂二是最小的那个。他知道什么意思。&rdo;
话毕,聂二阴狠地冷笑,掰动十指,关节噼啪作响。&ldo;现在着慌的大有人在。他们把这个关隘对付过去,检查站另起炉灶就是,反正无本生意。缺德老龟那两个小崽子,骑驴看唱本‐‐等着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