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容晟看着康庆帝,回道,“儿臣自是应当谨遵父皇安排,但此次平蒙国,幸得蜀国出兵相救,蜀国想与我们南朝友好和平,将兰香公主嫁于儿臣,在边关已经完婚,如今儿臣又要娶李家小姐,这事传到蜀国有损两国和平,望父皇三思。”
康庆帝凝眉思索片刻,看了看李明洋,“李爱卿,只有委屈李小姐做侧妃,不举行婚礼。”
素衣垂放在案桌下的手一紧,她真要与娘亲一样,侧妃就是妾。
李明洋脸色不好看,还是笑着回道,“晟王爷乃人中龙凤,小女能伴随左右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微臣谢皇上。”
蔚容晟眉头一蹙,片刻恢复,走回座椅,微笑看向身边的蜀国兰香公主,兰香笑望着蔚容晟,郎情妾意。
他却不知女眷最下方静静坐着的青衣女子便是李家小姐素衣。
素衣不接受这门婚事,却又不能反驳,只能在心里盘算,众人有意无意的窥视怜悯,她清丽的面上终是挂着一抹淡笑,不能任意妄为。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丝足乱耳。
素衣看着眼前美好的夜晚,宫中歌舞确实稀罕,低眉浅笑,自然吃着身前美食,然总是有人破坏这份闲情。
“李小姐,你就一点也不难过?”身边的尚书之女颇为同情的看着素衣,原本结婚大礼没有,只是一顶小娇送进王府。
素衣细嚼慢咽,笑容不曾离开嘴角,“吴小姐,你也尝尝宫中食物就是美味。”
她应该难过吗?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良人,难过给谁看呢?不如放开心扉,顺其自然,她有她的爱好,各自安好。
太子蔚容康见蔚容晟得到两枚漂亮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快,看向兰香公主,道,“素闻蜀国女子能歌善舞,不知兰香公主可愿助兴?”
蔚容康是康庆帝长子,皇后儿子,深受宠爱,自然养成狂妄傲慢的性子。
蔚容晟有些不悦,剑眉微蹙,本想开口拒绝,却又传来皇后的声音,“皇上,臣妾也想看看蜀国歌舞。”
康庆帝看向台下,淡笑道,“既然如此,兰香公主舞一曲吧。”
兰香盈盈一笑,来到大殿中央,清脆的嗓音回道,“兰香愿为皇上皇后舞一曲,南朝国与蜀国永远交好。”
“且慢,”皇后看向末端的素衣,道,“本宫听闻李丞相的女儿对琴造诣颇深,今日兰香公主跳舞,李姑娘奏乐如何?”
素衣想安静渡过,总是太难,皇后一句话,便将她拉到众人眼前,心里叹息一声。不能反驳,唯有接受,素衣却又不想这样接受,芊芊玉指在腰中摸了一下,拂过脸颊,遮住那张清丽娴静的脸,起身施礼。
蔚容晟见一抹青色宫装立于大殿上,凤眸闪过一丝不快,转向上座,“父皇,兰香的舞蹈不适合南朝琴声,欢快的步伐显得琴声懒散,失去原味。”
素衣错愕,不由得看向蔚容晟,刚硬的侧面,紧抿的薄唇透出丝丝薄凉。
蔚容晟不曾再看素衣一眼,大殿里一片安静。
素衣淡淡一笑,蔚容晟是说她不配给兰香伴奏。
“谢皇后娘娘抬爱,只是素衣琴艺逊色,为公主伴奏实属困难,”素衣抬眸看向皇后,声音轻缓,她如了他的意。
“李小姐不必过谦,你是帝都才女,为兰香公主伴奏再适合不过了,”康庆帝升起几分恻隐,希望她能展现技艺夺得晟儿喜爱。
皇上金口一开,事已成定局。
大殿上一片安静,众人的视线在兰香公主、素衣身上移动,兰香明艳动人,素衣清丽婉约,一动一静,艳羡蔚容晟的艳福不浅。
然,晟王只是端着一杯酒喝下,面上并无任何喜色。
兰香公主笑看着素衣,没有丝毫分走晟王宠爱的不悦,“李小姐,兰香要跳的舞曲是《关关雎鸠》。”
素衣看着兰香明媚带笑的眼睛,粉红的脸颊,一点也不做作,确实讨人喜欢,回以淡笑,“素衣不才,还请公主将乐谱拿出。”
一边早有宫婢送上,两人走出大殿,合计片刻,兰香换衣,素衣走上远处琴台。
看似简单跳舞弹奏,暗里却是南朝国与蜀国的争斗,舞有美丽衣衫陪衬又在众人眼前,舞者容貌也占有优势,琴在远处,只能是琴声优劣来评断,还未开始素衣便处于下风。
烟熏蛾眉微蹙,素衣亦不能抢了兰香公主风头,更无意在蔚容晟面前表现,思量片刻,玉指拨弄琴弦,美妙声乐如泉水,似珍珠落玉盘。
兰香公主轻盈起舞,舞衣华丽,如盛开的玫瑰。
众人沉醉,舞到深处,只听“绷”的一声,琴弦断裂,猛然看向素衣,一阵唏嘘。
虽说舞蹈优美,可琴声分明更甚一筹,却在细细聆听时弦断了,可惜,可惜。
素衣睁大眼睛,似是因为过度紧张弹断琴弦,唯有一双黑眸幽幽的看了素衣一眼。
就在此时,一股凌厉的气势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