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青山便是一愣,一股悲戚的心情从心底涌上来。当时,青溪牺牲的时候,他尚在古灯中修行,还不能走出古灯之外。他当时若是再努力些,便会比青溪先出来,那么当年死的就不会是她了。如今轮到他,也好,他便能追着她的脚步了。佛陀又朝青山微屈了身,“青山既已知道自己的使命,小僧便先离开。”说完,便一转身,消失在佛光之中。等到青山回过神来时,他们便已身处万骨山中。青山并没有进去,他只在这洞外,望着天。而灵姝也是没有顾上他,跟着胡丽便进到万骨山中。胡丽到了这山中,便是红了眼,发疯似的朝一处冲去。灵姝一下就变了脸色,她冲过去的那个地方可是封印……他的地方,胡丽这会儿又是失了神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以她如今的能力也是无能为力。战凌雍果真在此处,整个人被缚仙索绑住,双眼紧闭,被困在结界中。胡丽见他这样,便抽出了鞭子,朝结界处使劲抽去,想要将结界给打破,可这结界也是坚固异常,无论胡丽注入了多少灵力,那结界也是纹丝不动。“别白费力气,依你的灵力,是没可能将我布下的结界打开的。”冬回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冷眼看着胡丽,话语中充满着嘲讽。胡丽看着冬回,恨不得将他扒皮抽骨,将鞭子朝冬回甩去,可鞭子一下就被冬回抓住。冬回冷眼看着她,不带感情地说道,“我说过了,你不要白费力气。”然后侧身看向灵姝,指着战凌雍,又指了指旁边的狱火场道,“你们若想要救他,你就必须得跳到这狱火中。”灵姝皱眉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不知她若是就这样死了,方陟骋便永远不能脱身吗?还是这件事有其他的隐情?灵姝也不说话,她只悄悄地从包里掏出了水灵枪,对着冬回喷灵水,却被他一下躲过。反而惹得他恼羞成怒,原本想直接将灵姝干掉,但因着他知道,灵姝若不是自愿去死,那么方陟骋便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他不能亲自动手杀掉灵姝,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动胡丽,他朝着胡丽施法,单手状握,往上一扬,便掐着她的脖子提了起来。灵姝赶紧从包里拿出一道灵符,念了咒便向冬回甩去,这灵符虽不能伤他多少,只是也能将胡丽给救下来。那灵符一挨着冬回,便燃了起来,虽没有伤他多少,但着实让他吃痛一番,然后将掐着胡丽的手收回来,另一只手轻拍了这只手的胳膊。若是有以前的灵力,她此刻又怎么会对冬回束手无策呢,灵姝想着。但是,即便她现在没有以前的灵力,但幸亏脑力还在。每个人都有弱点,而冬回的弱点除了方陟骋之外,还有就是,他怕桃木。虽不知为何,但以他的灵力,竟然会害怕桃木,确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幸好,怪老子给她做了把桃木剑。她刚将这桃木剑拿出来的时候,剑上倒也积了不少灰尘,因着她是郑珏西的时候,觉得使剑并不大搭她,所以就将它给放在一处,并没有动过。灵姝持剑朝冬回刺去,冬回神色闪烁,躲开了攻击,他不敢看着灵姝,往地上掷了个东西,那东西一下变成了人形,面目狰狞,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拿的石刀,冲向灵姝,举起石刀便砍向她。灵姝及时闪躲,然后趁机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趁乱将战凌雍救下来。胡丽一下领会到她的意思,她便趁着冬回不注意,变出灵姝曾给她的法器,她对着法器施咒,结界便一下被打破,战凌雍倏地一下瘫软在地,但依旧昏迷不醒。胡丽将他拥在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颗丹药来,给他喂了进去,只是没有立马起效。胡丽将战凌雍扶起来,想往外移动。冬回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一霎怒火冲天,朝着战凌雍施法,只一瞬,他便身首异处,血溅了胡丽一身,脸上皆是战凌雍的血。而战凌雍的头颅还在地上滚了几滚,一下。不知为何,他的头颅一下就落入了狱火场中,瞬间化为灰烬。胡丽尚未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前方。灵姝倒是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见到战凌雍被杀,气红了眼,一下用桃木剑将那人刺穿,他瞬间就化成了烟。灵姝却没顾,跑到呆掉的胡丽旁边,一手搭在胡丽肩膀上,一手拽着战凌雍尸体的手臂,一股怒气闷在胸口,无处发泄。胡丽又回转神来,瘫坐在地,战凌雍的尸体也落在了地上。她抱着战凌雍的尸体,泣不成声。突然,灵姝猛地转过身去,看着冬回,状似疯狂,仰头大笑,然后又直勾勾地盯着冬回,语气放肆,“你永远也别想救出方陟骋来!”说完,灵姝便纵身跳到狱火场中去,不回头。胡丽见着灵姝纵身跳到狱火场中,心中绝望之气更盛。前后不过几分钟,她便失了两位至亲。而且,灵姝这回跳到狱火中去,便是连元神都没有了。胡丽正在这方暗自神伤,那边冬回却满脸得意之色,全在掌控之中。突然一下,狱火场中仙气大盛,一团柔和的光将灵姝给托了上来。周围一处,有源源的灵力进入到灵姝的身体。一会儿,灵姝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整个人轻轻飘落在地上。飘来灵力的那处,在灵姝落地的那一刹,也爆开,从爆开的地方,走出一人,那人朝着冬回的方向走去,仔细一看,正是被灵姝困在此处千年的方陟骋。灵姝冷眼看着这二人,厉声喝道,“冬回,你杀我大哥,我便要你以命相抵!”话音未落,便手持长剑,直直地刺向冬回,毫不留情。方陟骋见着灵姝持剑朝他们这处刺来,躲闪一旁,只心中百味陈杂,不知作何感想。他被灵姝封了这么多年,便是他活该,可冬回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二人这样针锋相对,要他如何抉择?是爱人?还是兄弟?“我真后悔,当初在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就该将你杀掉。”灵姝的长剑一下变得柔软,将冬回缠住,灵姝满脸皆是冷厉,“你为白贺卖命,可他们不领情,还要将你杀掉,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多管闲事,你死了才好呢!”冬回不做表示,只挣脱了束缚,一下跃到别处。方陟骋一手伸向灵姝,想要碰触她,劝她不要再出手了。但话尚未说出,灵姝便冲向冬回,只给他留下一阵风吹过,和头发的触感。他怔怔的,眼光一直跟随着灵姝,他看着灵姝是如何将冬回杀死,如何将他的元神化为灰烬。灵姝喘了口气,转头望向方陟骋,朝着他走去。☆、与你殊途不同归“你非得要这样吗?”方陟骋看着灵姝,满眼悲戚,“我当初并不知你便是九重天的公主,若我知道,我便不会与你为战。”灵姝没有说话,朝着方陟骋走来,走到他身边之后,方才停下。她盯着方陟骋,满是决绝,“你说错了,我若早早地知道有今天这种局面,当时,我就不会救你,这都是我的错。”胡丽听到灵姝说这话,一下望向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灵姝望着方陟骋,“一千年前我就该做的事,没有做到,那也就只有现在来做。”说完,她便一把将方陟骋抱在怀里,趁他愣住的时候,施法将他定住。胡丽见她如此,慌忙将战凌雍的尸体置于一旁,跌跌撞撞地跑到灵姝身旁。胡丽看着灵姝,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慌张地晃了几下手,“灵姝,你、你别做傻事,为了这些人,不、不值得!”灵姝转头看向她,眼中雾气朦胧,泫然欲泣,“玉榧姐姐,这本身就是因为我。我在西天的时候,老师们总是讲因果报应,因果循环。既是我种下的因,那苦果也得由我自己吃下去。如今,大哥又被冬回所杀,究其根源,全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