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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余晖透过小窗户照在万佳云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忧愁。路为心说：“怎么样，后来还有联系吗？”万佳云摇头。“不联系也好，缘分散了就散了，之前那叫回光返照，让你早点断了这个念头。”路为心说。万佳云不说话。路为心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说准备把你调去视频中心，好差事啊。”“连你都听说了？”路为心笑起来，“视频中心刚建，说是以后里面会做的像个小电视台，还会跟很多导演合作。很多人正在想办法往里面调动，稍微有点风声当然就传开来了，还说是分管领导点名要你过去，就是不知道你们老管肯不肯放人。”“我不想去。”“真的假的？”万佳云说：“我不喜欢拍视频。”“应该也不光是拍视频吧……”“我想留在一线。”路为心盯着她的脸，说，“万云云，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我服了。”事实上，自从上次万佳云鲜明表态后，管求益对于她在治安支队的去留问题，也有许多考量。从情感上来说，他个人很喜欢万佳云，两年时间，他一步步见证她成长，她工作认真，与同事相处融洽，加上那份特殊的背景，他内心里对她一直比别的下属要多几分关注。但陆局长和他提了两次这个事，他要是硬留她，搞不好会被误会是他在从中作梗、不肯放人。周末下午，趁着几个人聚会喝茶打牌的契机，管求益亲自开着自己的老福特去接陆良松，在车上和他寒暄一阵后，聊起这个事。陆良松坐在副驾上，听完管求益说的话，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还是说想提什么要求？”管求益说，“这倒不是，这孩子很单纯。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她性格比较低调，感觉自己不合适这样的岗位。”陆良松说：“我看她不是挺开朗大方。”“性格确实挺开朗，但她情况比较特殊，当时放在我这的时候，还是老潘局长跟我打的招呼，让我好好带。老潘退休时候还又特意跟我打了招呼。”夏日的灿烂阳光倾泻而下，照耀着整座喧嚣城市。陆良松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了解，你以为是我这个分管领导一定要跟你要人？老管啊，党委就是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想要给她一些特殊照顾。这事是卢局长在党委会上提的。”管求益明白过来，静了会儿说，“原来是这样。不过，党委虽然是好意，但我觉得，既然这丫头有志气，不如就放在一线多磨练磨练，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干得好了，也是好的传承。”陆良松盯着车窗外频频闪过的绿树，“这样吧，你让她星期一来找我聊聊。”……星期一上午，万佳云正在排这个月的值班表，管求益一个电话把她叫到办公室。万佳云到后发现门开着，管求益正在里面和人说话，她敲门，管求益望过来说：“佳云你去找一下陆局长，他刚刚打电话来叫你去。”陆局长？万佳云不好多问什么，便独自去了。陆局长的办公室在主楼的27楼。陆良松五十多岁，皮肉并不松垮，穿着一身合体的警服，有着这资深警察不怒而威的气派。局里几位领导都给人这种经历过岁月沉淀的威严气质，让年轻民警感到敬畏。万佳云进来的时候，坐在桌前的陆良松正阅读着一份文件，他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空气安静了一两分钟后，陆良松将看完的材料放置到一旁，目光移到沙发方向。沙发上的女孩端端正正坐着，身穿警服，漆黑的长发在脑后盘起，面容干净，目光明亮。陆良松开门见山地问：“小万，你哪年入队的？”“前年。”“那也两年多了，不算新人了，对自己的职业有规划没有？”万佳云没有说话。陆良松说：“时间过起来很快，我刚进局里的时候也是二十出头小伙子，一下就到了这个年纪。我算是发展比较顺利的，有的基层民警在派出所干了一辈子，这些你去蹲点应该都看到过。”“年轻的民警一定要对自己有个长远规划，起步越早越好。局里的视频中心很快就要组建了，之前看过你一些表现，大家都觉得你不错，推荐你来。新平台，新的机会，找你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低，万佳云刚来的时候满身热汗，这会儿已经被吹凉了。“陆局长，谢谢您想到我，”万佳云不卑不亢地说：“上次管大和我说了这件事，但以前没有接触过宣传条线，我自己性格可能也不适合去做新闻或者主持一类的工作。我大学也是在警校学的刑侦，就像您说的，年轻民警要有职业规划，我的职业规划就是将来能在专业上干出一些成绩。”陆良松听完后，没说话，起身去茶桌旁倒茶。万佳云恭敬地站起身，接过他递来的一次性纸杯。陆良松重新坐下，也示意她坐。“你的家庭情况局里都很了解，你想继承你父亲的遗志，这是好事情，我们也感到欣慰和骄傲。”“作为你的叔叔伯伯辈，局里一直很关心你。你是个女警，这次卢局长提出这个建议，也是想让组织多照顾你。你爸爸当年在我们这也呆过，我没有见过他，但对他很敬佩。我相信，他的女儿在任何岗位都能干出一番天地。”这一番话听得万佳云心房颤动，很想流眼泪。“谢谢领导们的关心，”万佳云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但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想留在一线。”陆良松做过很多年轻警员的思想工作，年轻人面对领导的权威，总是几分畏怕，稍稍软硬兼施，就能让他们松口。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能如此坚持。“为了你父亲？”“以前是为了父亲，但现在，只是为了我自己，我喜欢现在的岗位。如果领导们真的想照顾我，那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换一种什么方式？”万佳云心想，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干脆豁出去。万佳云吸了一口气，“我进警队时报考的是刑侦支队的侦查员，局里把我调剂到了治安，我服从组织安排。在治安的两年，领导和同事都很照顾我，我也学习了很多。现在如果一定要调岗，那我希望，还是把我调回刑侦，那也是我的本专业。”……三天后，内网上出现了一份红头文件，是关于新组建的视频中心的公示，其中也包含人员。里面没有万佳云的名字。林景看到后第一时间小窗私信万佳云：“是谁把你挤掉了，怎么回事？”万佳云回了一个表情包。林景说：“别难过，改天请你吃饭安慰你，其实在我们治安也不差，你还是我们的一枝花。”“如果没记错，你说了很多次要请我吃饭，这顿饭在我退休前能吃上不？”林景感觉自己的大方人设受到了挑战，“佳云，今天晚上下班别走，一定把这饭吃了。”万佳云正在笑，电话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您好。”“你好佳云，我是禁毒支队的刘兵，你还记得吗？”万佳云反应了一下，“记得，刘队，请问有什么事？”电话那头说，“是这样的，上次的案子我们要成立专案组，想请你来帮忙，这件事已经和你们管大沟通过了，他说你也有这个意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不是很清楚，管大没和我说……”刘兵用一抹玩笑的语气说：“那现在知道了，下午有时间过来报道吗？”“收到，”万佳云的心砰砰跳，“刘队，下午去哪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