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一寸血
一寸山河一寸血!
在这片铸满鲜血的土地上,在一个阴雨的午后,敌军还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踏入了这座城。
他们高举着自己的国旗,狂妄的举行了进城仪式,迫不及待的向所有人宣誓他们的主权。
曾经繁华的沪城此时处处都是断壁残垣,废墟下的尸体几天几夜都拉不完。
雨落下来,地上的泥都是红的。
被炸毁房屋无家可归又无路可逃的百姓们都一个个衣不蔽体、瑟缩着挤在一起,此时的他们同地上无人清扫落叶别无二致。
饥饿与寒冷侵蚀着他们的躯体,被侵占家园的耻辱,以及敌军的暴行腐蚀着每个人的灵魂。
阮玉和黄成待在租界,暂时没受到敌军的侵扰,两人就那么坐着,从早到晚,静对无言。
这里是阮玉的父亲之前购置的,阮玉以前一直不愿意来,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他们唯一的庇护所。
又是一个天亮,外面依旧不见丝毫阳光,阴沉沉的,像个被泼了污水的大染缸,处处都透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人的心情变得沉重。
黄成站起来,眼里全是红血丝:“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去买。”
阮玉蔫蔫的,看着窗外,没回头:“你看着买吧,按需就行。”
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现在外面物价飞涨,虽然我们不怎么缺钱,但最好还是留给更多需要的人。”
黄成顿了顿,有些没想到一向冷漠的阮玉竟也会关心其他人,但嘴里出来的话依旧毒:
“先管好你自己吧,那些东西贵,买的人也都是不缺钱的,有需要的,进不来,也没钱。”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阮玉愣了愣,继续看向窗外。
沪城沦陷的那天,他们便知道许弋回不来了,那些士兵全部丧生在了战火中。
那天黄成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阮玉看着窗外腾起的滚滚浓烟,眼圈红了,却没有泪流出来。
黄成见了,骂他冷漠无情、铁石心肠、无情无义,连条狗都不如,狗起码还知道摇尾巴。
阮玉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看着窗外,真的像块无情的石头。
黄成骂了会,对方没反应,便也不骂了,又继续哭。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房间,在每个漆黑的夜晚,阮玉都咬着手指,哭的不能自已,恨不得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那个陪他一起长大的师哥,让他又敬又恨的师哥,再也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