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许弋好像高大了许多。
“来不及了,快走,不然就赶不上了。”许弋的脚步再次加快。
阮玉跟着走了几步,又用力站定,这次他的声音异常冷静:
“师哥,我要留下来。”
“阿玉!”许弋急了,拉他,“这种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可千万别犯傻,我是没办法,我是一名军人,但你不同,只要能保全你,我就算——”
“师哥!”阮玉打断,抬头认真的看着许弋,“我没犯傻,我是认真的!”
他抽回自己的手,
“我就是一个唱戏的,就算跑出去又能去哪,我生在沪城,长在沪城,退一万步,就算城破了,敌军……难道还要屠城吗?”
“阿玉!”许弋用力握住阮玉的肩膀,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算师哥求你了…你听师哥说,你是不知道,你没见过那些人有多残暴,那就是一群狗娘养的,我——”
“许哥,不好了,不好了——!”
话没说完,警卫员急匆匆跑进来,帽子都跑掉了,攥在手里,撑着腿,气喘吁吁的几乎不成句子,
“敌、敌军,从、从、东港、登、陆了——”
“什么!”
‘轰’的一声,一颗炸弹在脑中轰然炸开,许弋猛得转过头,拎着人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共、共军、已经过去了,我、我……”
许弋脑子嗡嗡的,一把将人扔开,正要走,又猛得回头看向阮玉,一瞬间脸上的神情变的复杂:
“阿玉,我——”
话语卡在喉间,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想说现在想走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可又实在不忍心看着阮玉留在这即将大乱的沪城。
“师哥,我说了,我不会走的。”阮玉的冷静与许弋的复杂形成对比,清冷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风骨,“哪怕到最后一刻!
许弋看着他,眼眶红了,静了静,猛声开口:“黄成!”
警卫员一愣,立即立直身体:“到!”
“现在即刻带阮少爷去租界!”许弋下令,一双眼睛却始终看着阮玉,像是想将人烙进去,“我回来之前,……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尽管他知道他可能回不来了!
黄成呆住:“许哥,可您……”
“这是命令!”许弋将长官的气势尽显无疑,“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