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峻今年十六岁,还在卫国公府的族学里读书,模样和聂二老爷比较像,不过性子却继承了二太太的温厚,是个脾气极好的少年郎,对聂屹这位堂兄十分的敬仰,只要有聂屹在,他都是毕恭毕敬。也因为如此,聂屹对他也多有关照。晚上聂屹从宫里回来后,霍姝便和他说今日定下去秋猎的人选,聂屹听了淡淡地点头,说道:“二弟年纪这么大了,确实应该多见见世面。”说完这些,聂屹拥着她回房歇息,说道:“明儿一早,我要先进宫,届时会和舅舅一起去岐云山,等到那边的行宫,我再去看你。”霍姝知道他在羽林军中当差,皇帝出行是大事,并没有因此而失落,说道:“知道了,到时候你要小心一些。”夫妻俩说了会儿的话,便歇下。翌日,天还没亮,聂屹就起了。霍姝撑着睡意送他出门,然后去睡了个回笼觉,时间差不多,方才被丫鬟叫起身。出发时,聂慈姐妹几个又像上次去永宁侯府喝喜酒一样,都挤到霍姝的马车里,只有聂思一个人留在自己的马车里,看着怪可怜的。聂二老爷知道这事情后,不禁心疼这女儿,同时也有些埋怨霍姝这大嫂厚此薄彼,特地使了个婆子过去安慰一番。霍姝人在马车里,对此却一清二楚,听完后,看了一眼聂慧,发现她眼里有些黯淡,不过对此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因为父亲的偏心而太过难过。聂慈和慈悠姐妹两个坐在这儿,自然也听到这事,顿时有些不乐了。“她自己要清高,不想过来和大嫂一起坐,关大嫂什么事情?就她事多。”聂慈被三太太教得脾气十分爽利,当下嘴里嘀咕着:“二叔看着是个精明的,没想到却这么偏心。”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当它想偏时,那真是偏得没边了,就像聂老夫人这般看着不偏不倚的,其实私心里也比较偏长房的孙子,这是人之常情。对此,霍姝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马车刚出了城门,霍姝就被安阳郡主派人请过去,寻她说话。霍姝上了郡主的马车,就见安阳郡主懒洋洋地坐在马车里,看到她时,安阳郡主就抱怨道:“你这阵日子都不过府找我玩,害我每天被我母妃拘着学这学那,不能偷懒。”霍姝抱歉地笑道:“不是我不去,我怕去了荣亲王妃要有意见。”安阳郡主听了,忍不住叹气,知道霍姝说的是事实,所以她也只是抱怨一下。她懒洋洋地靠着一个大红色冰裂纹锦缎大迎枕,双手托着腮,苦着脸说:“我母妃一向对我们姐弟能狠得下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后娘呢。这次她要掰正我的坏习惯,就说到做到,这段日子过得真是没滋味。”霍姝安慰道:“再忍忍吧,等你定亲就好了。”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安阳郡主长吁短叹,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怕除了聂屹,能让她母亲觉得满意的女婿怕是没有。而聂屹已经成亲,这天底下就只有一个聂屹,不知道她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想想就觉得日月无光。“算了,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安阳郡主话题一转,说道:“你知道这次秋猎,皇伯父想为四公主、五公主挑驸马的事情吧?”霍姝点头。安阳郡主忍不住笑起来,“四公主素来是个眼光高的,也不知道到时候她能挑个什么,还有五公主,她的性子软弱,虽是公主之尊,但这么软和的性子,这驸马也不好挑。”霍姝对宫里的公主们了解不多,听了没什么想法,只道:“这事就由皇上来操心啦,倒是你,到时候指不定这群青年才俊中,会有你的郡马呢。”话题又绕回来了,安阳郡主白了她一眼,不想说话。车队在路上行了大半日,直到申时,方才抵达目的地。皇家狩猎场有好几个,每隔三年换一个地方,这次定的秋猎地点是岐云山。每年举办的秋猎都有一定的流程,早在半个月前,朝廷就派兵去封山清场,羽林军和禁卫军、五军营等悉数出动,将整个岐云山狩猎场都保护起来。等皇帝的仪仗抵达岐云山的行宫后不久,后头跟着的各府的女眷也陆续抵达。刚抵达岐云山,聂二老爷便去寻聂屹,由儿子聂峻留下来保护一干女眷进入分配好的地方整顿歇息。等归置好行礼后,这天色已经不早了。霍姝将聂慈姐妹几个送走后,就忙叫人打水洗漱,今晚准备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明天好去骑马打猎。虽说每年的秋猎,是皇帝专门考核宗室及勋贵子弟的一种方式,但狩猎场上也专门给女眷圈出骑马打猎游玩之地,这是内宅的妇人可以光明正大地骑马游玩的地方,霍姝自然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刚洗漱出来,就见聂屹回来了。“用过膳了么?”霍姝忙问道。聂屹将腰间的佩剑解下放到桌上,接过丫鬟绞好的帕子擦手,说道:“已经在舅舅那儿用过了,你呢?”霍姝摸摸肚子,“还没,原本是要等你一起吃的。”聂屹抿了抿嘴,说道:“对不起,先前太忙,下次我让人回来知会你一声,你若是饿了,不必等我。”霍姝摆了摆手,没介意这种事情,叫丫鬟摆膳。聂屹虽然吃了,不过仍是坐下来,慢慢地喝着汤,算是陪她用膳。吃过一顿温馨的晚膳后,夫妻俩又坐了会儿,在夜色降临时,便上床歇息。今晚聂屹的精神十分不错,在床上缠着她闹了两回,最后还是霍姝不干了,一手推着他汗湿的胸膛,嘀咕道:“明天我还要去骑马打猎呢,不能再来了。”聂屹托着她挺俏的臀部,轻轻地按揉着,缓缓地将自己送进她体内,压在她身上笑道:“没事,明儿你可以睡晚点再过去,届时你陪可以去皇后娘娘,皇后未出阁前,听说也是个喜爱骑马打猎的女子。”霍姝双眼含雾,扁了扁嘴,终于改搂着他的汗湿的肩膀,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又不怀宝宝,不想这么累。”聂屹的身体顿了下,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谁说只能怀宝宝才做这种事情?当即他仍是没忍住,将她折腾得哭出声才罢休。最后霍姝仍是没等他尽兴,她就搂着被子睡着,也不管接下来被他清理身子的事情,睡得脸蛋红扑扑的,睡相娇憨可人,呼吸之间散发着幽幽的兰香,是她最近用的带兰花香味的牙粉。聂屹捏捏她粉嫩嫩的脸蛋儿,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搂着她入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响起号角声,声音悠远绵长。霍姝打着哈欠睁开眼睛,就见聂屹坐在床边,正弯身穿鞋子。见她爬起身,他伸手为她将耳边的发勾回耳后,在她脸上亲了亲,说道:“还早,继续睡。”霍姝看了他一会儿,还真的倒回床上,继续翻个身睡了。昨晚他闹得她那么晚,她现在还没睡够,所以也懒得去伺候他。等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微微亮,聂屹早已经离开。霍姝爬起来,叫丫鬟们进来伺候,换了一身针线房特地为她定做的骑装,这骑装和男子的衣服不同,是女子的样式,穿在身上没有衣裙的繁复,又有女性特有的婉约线条,是京中近几年流行的样式,在贵女中很受欢迎。吃过早膳,霍姝将鞭子缠在腰间就出门了。聂慈姐妹几个早已准备好,跟着二太太一起过来和她集合。霍姝看了一眼,发现姐妹几个都穿上崭新的骑装,样式和自己身上穿的差不多,就是颜色、花纹等不同,不过聂思的衣服更精巧一些,在袖子、下摆中镶上襕边,以不规则的形状散落下来,别有一番韵味。聂思的长相并不算如何出色,但她身上有一种宁静致远的清淡,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淡泊悠远,今儿穿上这身特地改装过的骑装,使得她清淡悠远中,又多了一种别样的韵味,如同盛开在山谷的幽兰,安静地吐露芬芳,让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