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干妈还记得呢,我还以为,那时干妈就顾着跟喃儿怄气,忘了我呢。”秦素安凑到他面前,拿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啊,那时小,用□□唬我就算了,怎么现在大了,反而更淘气了。”“嘻嘻,干妈不知道,越顽皮越有糖吃嘛!”“胡说八道,哪有这种歪理。”“干妈你想啊,衍哥懂事吧?是不是没怎么吃过糖?你看我,我就不听话,我从小到大都这么淘气,就有好多的糖吃,是不是这么个理?”“行了行了,就你嘴皮子利索,该说说正事了吧?”“果然逃不过干妈的眼睛,嘿嘿。我在念衍阁楼上,见干妈挽着篮子朝这个方向走,我就知道您到宁光寺来了。这不,您前脚刚进来,我后脚就跟来了嘛。”顿了顿,又接着说,“正事倒没什么要紧,只是我见您最近不常来念衍阁,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秦素安下意识皱眉,手里的篮子也掉在了地上,两道符从里面掉了出来,“府上倒没什么事,只是你衍哥他,怕是要娶亲了。”☆、许凭阑心里咯噔了一声,眼神顺着掉在地上的篮子看去,这才发现,一张是平安符,另一张却像是姻缘符。“什么时候的事?”“上月初八,皇上亲自下的诏书,就连这要娶的姑娘家,也是他亲自挑选的。”许凭阑冷笑了一声,“我倒想知道,谁家的姑娘,这么好命?”秦素安勾勾手指,许凭阑便将耳朵靠了过去,“江南卫家的长女,卫兰。”“哦?卫家自□□始便世代保卫边疆,大将军卫溢更是声名远播,怎会轻易将女儿许配出去?即使是皇上的旨意,凭他大将军的身份,也尚有商量的余地。”许凭阑记忆中的宋衍,长得好看先不说,话虽不多,却很有主见,做事果断,不仅文采斐然,更是对兵家常事了然于胸,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小皇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他去娶亲生子,做个闲散官员,再说,若衍哥不愿意,任何人都是没法强迫他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秦素安捡起地上的篮子,挽回手臂上,便欲离开。“皇上的心思,不好猜也猜不得。楼儿你真想知道,亲自去宫里瞧瞧,便清楚明了了。”许凭阑点点头,朝她微微鞠了一躬,“干妈且慢,还有一件事。”“说吧,我都这么久没去阁里了,你有问题要问,也很正常。”“不不,干妈误会了,不是阁里的事。”“?那我更想听听了,你快问。”“是关于喃儿的。”秦素安手抖了一下,这个动作自然是没逃过许凭阑的眼睛。“干妈记不记得,我与喃儿这天,阳光甚好,万里无云,太阳顶着脑门晒,汗水便直直地从尹湫桐身上滴下来,浅紫色的袍子快被浸湿成了深紫色。尹少爷原本就被晒得心情不佳,只想快点回府,尝尝严管家新研制的冰镇酸梅汤,不料只是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就遭遇了飞来横祸。一抬头,就与念衍阁二楼那个二愣子看对眼了。伽蓝急忙移开目光,拿起桌上许凭阑丢下的扇子就想挡住脸,没想到楼下那人竟是个狠角色,气势汹汹的,不一会儿的功夫,直接就走了上来。尹湫桐可能是第一个进念衍阁不是为了进念衍阁而来的人了吧。二楼的设置与一楼不同,如果说一楼就是个普通茶馆,那二楼可以算得上豪华客栈了。伽蓝站的位置相当于客房外的全景走廊了。他刚把扇子打开,那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了。眉毛淡淡的,眼睛却极大,鼻头圆润鼻梁挺立,上下两片薄唇看上去竟比浣溪苑的女子还水润。一身紫衣,领口和袖口上点缀着些许梨花,风一吹,下摆便飘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那双墨黑的靴,和靴边银丝装饰的线。翩翩公子,举世无双,眉若含情,唇启爱怜,连生气时的模样,都带着些少年的温婉气息,叫人无论如何,也怕不起来。伽蓝有些看呆了,他见过许凭阑取下面具的样子,要说那是英气的帅,面前这个人,就是秀气的好看。柔而不媚,淡雅而不失男子的气度,华贵中又透露着些许温柔,一颦一笑都让人难忘。伽蓝想起了一个人,如果许凭阑在这,肯定要说,这位小公子不错,和他的气质也颇为相符,至于这个他,想想许凭阑见过的那些人,也就不言而喻了。尹湫桐走过去,一把夺过了伽蓝的扇子,打开,合上,打开,合上,就这么来回了几次,像是消了消气,又讲扇子还给他,张口欲言,“你知不知道,算了,你肯定不知道。那你想不想知道,算了,你肯定也不想。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该跟我说些什么?”伽蓝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本以为会遭一顿骂,没想到这小公子自己消了气,也是蛮可爱。“今日之事,是在下唐突了。没注意到楼下有人,还是位这么好看又善良的公子,实在抱歉,还望公子见谅。”尹湫桐不怒反笑,这个人,倒是挺会说话的。“行了,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但,相遇即是缘,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伽蓝笑了,这是他在念衍阁露出的为数不多的笑容。他这个人虽然办事高效,脑子却不太灵光,说出的话总是惹人不满高兴,为此,不知挨了多少回骂了。难听的话听得多了,烂在了心里,即使习惯了,再听到,也像刀子在结疤处又剜了一道,自然是不怎么笑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