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天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皱起眉毛像是问自己又确确实实在问我:
“我早上吃的韭菜饺子熏到你了?”
我抿抿唇,习惯性地扯出个笑容,脑子已经专业性地找到了借口。
“诶,走,柏天,去打球!”
我看着走过来扯李柏天肩膀的岑笛笑而不语。
岑笛也大概是意识到了我们在讲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还是不依不饶地扯扯李柏天,“讲题什么时候不能讲?中午课间这么长,我们去打球!今天我一定要盖你!”然后又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我:“班长大人~借我一下柏天好不好嘛~”
说实话,我虽然觉得李柏天一无是处,但是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就是比较有趣,至少让我愿意去逗弄她。但是如果她和别人一起玩的话,我会觉得李柏天实在是太没品位了。但是话说回来,有品位的人又有几个呢?不过,我不喜欢岑笛是真的。和不喜欢人类的不喜欢不一样,和不喜欢李柏天的不喜欢也不一样。我对岑笛的不喜欢大概是一种……憎恶。尤其是,她瘦下来之后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她胖起来的样子反而顺眼。
当然,要说最讨厌她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了。
不过我已经笑着点头说好了,带着我自己都讨厌的随和温柔。
李柏天已经跃跃欲试了,听了我的话倒也不为难了,扬起一个笑脸:“先走啦~楚楚~”
我好想给李柏天一个巴掌。我这样想。
“好的呢。”我这样笑着说。
那天快放学的时候,李柏天丧着一张脸,举着练习册,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楚楚,给我讲讲题嘛~”
我下意识地挑挑眉,然后笑着说:“好。”
讲题可以,讲得对不对我就不保证了。
“是这样的吗?”她疑惑地望着我。
“我什么时候给你讲错过?”我笑意盈盈地回答道。
“也是噢,”她煞有其事地努努嘴点点头,然后自言自语:“楚楚那么厉害肯定不会错的!”
真是抱歉了,这一次我还真讲错了。
不过看得出来那一天李柏天有些心不在焉,讲题的时候也有走神,放学的时候收拾书包也比平常快。要知道,平时都是我等她的。
我才收拾好书包,她就扯着我的袖子往外面跑。说到这里,我就得夸一夸她。
李柏天总是特别地替人着想,这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我很少不会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当然不是没有的。比如有一次上体育课,我的搭档是班上一个女生,因为做游戏就必须要手牵手,我还来不及拒绝就被牵起手往前走了。虽然我很快就扯开手了,但是心里的不舒服让我马上找借口去了洗手间洗了——大概十分钟还是多久——的手。回去的时候,李柏天跑过来问我身体好些了吗,我点点头,然后她瞄了一眼大概是看见了我因为过分搓揉而通红的手,一向聒噪又多管闲事的她什么也没问。之后她就竭力避免和我身体接触也尽可能地替我挡下和别人的触碰。不过,我觉得她是很有可能已经忘记了她对我做过什么更为过分的事情。
至于那个女生,我把她的作业本扔了。
言归正传,那天的李柏天一看就是赶着回家。我沉吟片刻,李柏天的生日快到了吧,按照她爸妈的尿性,多半是又要抛弃孩子去工作了。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我问李柏天今天怎么赶着回去。
李柏天告诉我今天她爸妈给她提前庆生。
“叔叔阿姨又要出差了吗?”
得到了她无奈但是又抱有一丝侥幸的肯定答案,我心里鬼使神差地有些酸酸的感觉。
原则上,我是不会产生这种情绪的,但是对于李柏天,我总是会产生许多奇怪的情绪。或者是,行为。比如:
“你还有我陪。”这种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什么?”李柏天微微偏偏头,尾音上翘。
我有些慌乱地解下围巾,把她的脖子包住,尤其是嘴巴。
听见李柏天的“谢谢”我已经静下心来了,淡淡回了她句不用谢。
只见她安分了几分钟又开始搔首弄姿、摇头摆尾起来。她的发梢在风中摆来摆去,有时还从我的脸上拂过,弄得我鼻子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