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眼珠转转,一开始目光不轻不重地滞在那绪身后的某点,随即,他回眸,高高抛起手上一口月饼,抬头张嘴,月饼入口,&ldo;你说那幅画么?&rdo;&ldo;什么?&rdo;高守一脸糊涂。谛听冷着脸,丢个眼风给高守,截口道:&ldo;那是我们给你的一个惊喜。&rdo;&ldo;对对对,惊喜。&rdo;高大人连连点头,很有妇德。&ldo;是么,可是……我觉得字迹有点像莫涯。&rdo;谛听叹气,椅子挪近那绪:&ldo;其实你很清楚,莫涯这口染缸是拉不出白布的。&rdo;&ldo;莫涯这家伙,我一开始就没看好他。&rdo;在高守概念里,莫涯就是个坏蛋,很坏很坏的那种。而那绪就不该为这种坏蛋伤神,他本来就应是前途无量的大师。那绪听到高大人夸出前途无量这几个字时,他低头笑笑。&ldo;我已经放下了。&rdo;风光恰好时,那绪开了这口。阳光照着沙,沙在风中传播,荡漾。音好,形好,神更好。谛听侧耳:&ldo;此话当真?&rdo;&ldo;人有一生的时间。&rdo;是的,人有一生的时间,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放下、不挂心,随后忘记,所以,尽情尽心,就好。谛听浅笑,&ldo;色如刮肉的刀,刮得你也精瘦很多。那绪,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出门吃东西,补补身吧。&rdo;&ldo;也好。&rdo;聊得正欢时,谛听扫见那个该死的身影默默溜进了小屋。他当即眉头皱起,恹恹道:&ldo;我不舒服,回你屋子躺一会儿。&rdo;高守第一时间站起,谛听把他按住:&ldo;你留下陪那绪。&rdo;进了屋,谛听就把门一关,怒指屋子那人:&ldo;你来做什么?&rdo;莫涯低头,没吭声。&ldo;游光呢?&rdo;&ldo;死了。&rdo;莫涯回答的声音很轻,其实谛听压根听不见,然而,心声的哀鸣却已经告诉谛听所有的答案。他一手抡起砚台对着莫涯就砸过去。莫涯躲都不躲,砚台正中心口。没这么便宜。谛听撩起墙角僧侣用的锡杖,一顿春秋乱棒。莫涯还是一动不动,不哼一声。谛听停下,恶狠狠道:&ldo;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rdo;莫涯迟疑一下,突然双膝跪地,仰起头:&ldo;我想和那绪睡一晚上……&rdo;&ldo;就一晚上,你可以让高大人点那绪睡穴。天亮我就走,我保证对他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让他知道。&rdo;&ldo;疯子!&rdo;谛听后退一步,旋即举高铁家伙,劈头劈脸打向莫涯:&ldo;你个疯子,太丧心病狂了!&rdo;莫涯依旧跪着,大气都不出,闷头乖乖挨打。偶尔有血从喉咙口冲出,他都会用手仔细接住,不让一滴血滴到地上。他没声音,但打人的铁家伙却弄出了很大声响。声音蹊跷,高守和那绪对视一眼,奔向小屋。高大人毕竟是武林人士,三步并作两步,门开了条缝,他就瞧清楚了里面的大概。仗着他高人的智慧,他马上关门转身,堵住那绪的去路。&ldo;谛听如何?&rdo;&ldo;老毛病了,他没事,大师不用进去看了!&rdo;&ldo;还是进去看看比较放心。&rdo;高大人猛烈摇头:&ldo;大师进去谛听会恨我的!&rdo;&ldo;这是为何?&rdo;&ldo;神兽有神兽的尊严,谛听不许旁人随便看。&rdo;&ldo;他恨就恨,先让贫僧看了再说!&rdo;&ldo;不行!&rdo;高守死死抵住门,&ldo;你这样……我会吃醋的!&rdo;之后,谛听一直撑到天黑才一身汗的开门,开了门,他若无其事道:&ldo;大家找地方睡觉吧。&rdo;那绪摸了摸床,眉头一皱。床依旧温热。高守别进屋,四下观望。谛听重重伸个懒腰,道:&ldo;那绪你身体不好,你睡床,我和高大人挤一起睡地铺。&rdo;&ldo;你们是客,怎么可以……&rdo;&ldo;就这么定了。&rdo;谛听打断那绪的善良。&ldo;不行。&rdo;&ldo;高守点他睡穴。&rdo;谛听伸出一根手指指挥道。话音未落,高大人出手如电。谛听瞅瞅&ldo;睡&rdo;在薄榻上的那绪,缓缓抬起了头。房梁上那轻薄的人,胡渣苍青,浑身是伤。&ldo;他为什么会来这里?&rdo;高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