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无择高踞首位之上,冷冷地看着下面跪着的的瞿洪庆,一会之后冷笑了一声道:“瞿老板这是做什么?”
瞿洪庆面色如土,闻言将脑袋在地上一顿,发出清脆的咚声,这一个头磕得算是干脆的,瞿洪庆哀求道:“府尊,小人乃是迫于无奈,此事着实非小人本意,乃是被逼迫所为!”
祖无择呵呵冷笑:“哦,是么,本官怎么听说瞿老板却是主动举报,主动揭发本官与陈静安沆瀣一气权钱交易呢?”
瞿洪庆苦笑道:“此事当真是非小人本意,乃是王子韶以及那个苏嘉逼迫,不得已之下才如此,后面小人还让女儿去暗中通知梅可嘉的幕僚臧伊,府尊如果不信,可以召唤臧伊前来佐证。”
祖无择呵呵一笑:“胡说八道,本官就不相信你们这些奸商说的话,反而你诬告朝廷命官一事,却是不可饶恕的,来人呀,将此等奸人拿下,打入大牢,择日开审!”
瞿洪庆大惊失色:“府尊、府尊饶命啊!”
祖无择冷冷挥挥袖子,转身回后堂去了。
……
马车之上,施彦卿脸色紧张,陈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这么紧张。”
施彦卿感觉整张脸都有些僵硬,闻言强笑道:“我……我没有……紧张……紧张!”
陈宓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道:“你对你妹妹的记忆还有多少?”
此话顿时让施彦卿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沉吟了一会道:“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对于那时候的回忆,其实最深刻的便是死人、饥饿。
其实死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饥饿,在被收为书童之前,那段回忆只有无穷无尽的饥饿,那种饥饿甚至达到了灵魂深处,即便是到现在,我依然对饥饿充满恐惧……”
施彦卿苦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即便是现在,我依然会留着随身带着一个馒头的习惯……”
施彦卿叹了一口气道:“……至于妹妹,其实我就记得我们都叫她向春,因为她是在冬天生的,那一年太过于寒冷,大家都期盼着春天赶紧到来,所以父亲给她起名叫向春,除了名字之外,我也不太记得了。”
陈宓笑道:“你知道她现在叫什么么?”
施彦卿道:“叫什么?”
陈宓笑道:“香椿。”
施彦卿闻言一愣,继而眼泪簌簌而下,口中道:“香椿,乃是向春之谐音,大约是她还小,不知道向春是向春,而是以为向春为香椿了。”
陈宓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是为了施彦卿兄妹,也是为了大宋朝的百姓,在这种生产力下,一旦遇上天灾,即便是施家这等人家,也不免沦为流民,那些寻常百姓,面对天灾更是无力抵抗。
马车咯吱了一声停了下来,陈宓一愣道:“怎么回事?”
秦大步赶紧道:“二郎,有人拦住了马车,说是要找臧先生。”
陈宓轻轻挑开车帘,看到一个清丽的女子,一脸的着急,却是那瞿光秀,回头笑道:“施兄,是你的红颜知己找来了。”
施彦卿也是看到了,闻言苦笑道:“静安兄莫要开玩笑……”
陈宓笑着点头道:“下去聊聊吧。”
施彦卿摇摇头道:“不用了。”
陈宓似笑非笑道:“施兄可是知道她所谓何来?”
施彦卿叹了一口气道:“想必是为她父亲求情来了。”
陈宓笑道:“施兄之前告知我的消息,想必是她泄露的吧?”
施彦卿点点头:“的确是她,不过府尊大人以及二郎这口气,却如何能够忍下去?”
陈宓笑了起来,点了点施彦卿笑道:“你啊你,这等小心思就别隐瞒了,她能够拦住马车,恐怕是你安排的吧?”
施彦卿苦笑道:“果然还是瞒不住静安兄,我实在是没有把握,只能用此小手段了。”
陈宓点点头:“知恩图报,倒是没有什么,不过……”
陈宓看着施彦卿的眼睛道:“……瞿洪庆一直在针对我,他是王雱的人,王雱一直针对我,我要是不打掉这根爪牙,朝中的人还以为我陈静安好欺负呢,我老师虽说官位不如王安石,但也不是随意欺负的,我这弟子若是太软了,可要给他丢脸了。”
施彦卿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在下不敢直接求肯,只是给了她一个向你求情的机会。”
陈宓放下车帘,沉吟了一下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