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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指导员，我……不知你去营部开会已回来了。我确实不知那馒头是你扔的。要知道是你，我会同你个别交换意见的。&rdo;梁三喜尴尬地解释。

我&ldo;腾&rdo;一下转过身去，把脸对着墙壁，又听他叹口气说：&ldo;指导员，千万别为这事影响团结。我不是表白自己，我这个人……还没搞过那种背后插绊子的事。我和原来的王指导员共事三年多，俺俩争也争过，吵也吵过，有时也脸红脖子粗。但俺俩始终如同亲兄弟，团结得象-个人。&rdo;

我仍不吱声。停了阵，他讷讷地说：&ldo;我这就让司号员小金去通知各班，晚上的班务会，不……不开了。&rdo;

为这事我三天没理梁三喜。

这事发生后的一天中午，三班战士段雨国趁梁三喜不在时溜进了连部。

&ldo;指导员，别理那&lso;七撮毛&rso;!&rdo;段雨图察颜观色地望着我，&ldo;大上个月我把吃剩的一块馒头扔进了猪食缸，也是挨了&lso;七撮毛&rso;一顿好整！&rdo;

&ldo;什么&lso;七撮毛&rso;！&rdo;

&ldo;嘿嘿……是我用艺术手法给连长起的绰号。&rdo;段雨国得意的笑着。他从梁三喜那破旧的绿色军用牙缸里取出一支牙刷，&ldo;指导员，你瞧瞧，他用的这支牙刷象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撮，两撮，三撮……哟，不是七撮，是九撮……这不，又掉下一撮来，那么，就叫他&lso;八撮毛&rso;吧!&rdo;

我没搭腔。和梁三喜一个月的相处，我虽没数过他用的牙刷还剩几撮毛，但我早已觉得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连一分钱也舍不得乱花。

&ldo;每月六十元钱的军官，他连支新牙刷都舍不得买！&rdo;段雨国把那&ldo;八摄毛&rdo;的牙刷扔进牙缸里，&ldo;攒钱，就知道攒钱，典型的小农民意识!世界已进入高消费的时代，听说日本人衣服穿脏了连洗都不洗，扔进垃圾堆里就换新的。可咱这里，&lso;八撮毛&rso;竟然借一个半馒头整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rdo;

看来段雨国是来寻找&ldo;同盟军&rdo;，跟我搞&ldo;统一战线&rdo;来了。尽管我对梁三喜已怀有成见，但指导员这职务的最起码的约束，我也不会跟段雨国这样的战士搞在一起。

见我不吭气，他又搭讪道：&ldo;指导员，你还不赶快调走呀！&rdo;

我一惊：&ldo;你听谁说我要调走？&rdo;

他笑笑：&ldo;这还用谁说，我自己估计呗！&rdo;

我沉下脸来：&ldo;你……&rdo;

&ldo;这怕啥哟。&rdo;少停，他问我，&ldo;指导员，听说你爸爸的官挺大，是六级，还是七级?&rdo;

&ldo;你瞎说些啥！&rdo;我有些火了。

&ldo;嘿嘿……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呢。&rdo;他仍嬉皮笑脸，&ldo;事情明摆着，咱们跟&lso;八撮毛&rso;这些乡下佬在一起，哪有共同语言？哪有共同向往？年底，我就打报告要求复员!&rdo;他说罢，又跟我套近乎道，&ldo;指导员，你要买大彩电和收录机啥的，给我说一声就行。我爸妈都在外事口工作，买进口货对我段雨国来说，是小菜一碟！价格嘛，保准比市面上便宜一半……&rdo;

&ldo;我啥也不会托你买！请回吧。&rdo;

见我冷冰冰的样子，段雨国才怏怏而去。

…………

十月中旬，梁三喜的休假报告批下来了。他几次打点行装要动身回沂蒙山，但几次又搁下了。

想走又觉得不能走，我看出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和矛盾的。显然，他早已觉出我是个十二分不称职的指导员，他担心他走后我会把连队搞得一团糟……

这天，他去团部参加为期一天的军训会议返回连里，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灯下，他把军训会议的精神简要对我讲了一下，说转眼就是年终考核，劲可鼓不可泄。说罢，他望着我：&ldo;指导员，我想明天就动身休假。这样，回来还误不了年终考核。你看呢？&rdo;

&ldo;那就走呗！&rdo;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他把黑乎乎的旱烟末卷起一支，吸了两口，很难为情地对我说：&ldo;指导员，我这个人有话憋在心里怪难熬的。前些日子我就听说过，这次去团部开会，我又听到关于你要调走的风言风语。&rdo;

我打了个愣。

他接上道：&ldo;我想，这也可能是有人瞎传。不过，你真要调走的话，这假我暂时不休了。如果没有那回事，那我明天就动身。&rdo;

事情既已点破，我也就不在乎了。我没好气地对他说：&ldo;休不休假，你自己看着办！至于有人议论我，舌头长在他们嘴里，我任凭他们说长道短！反正组织上还没通知我，让我调走！&rdo;

他没有再说啥。第二天，他没有动身。以后，他再也不跟我提休假的事了。

我和梁三喜以及连里其他干部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明显了。每逢星期六晚上，连部里空荡荡的，他们早就不愿和我凑到一块甩老k、谈老婆，逗笑取乐了。

一天，这里进行正常性的战备教育。按团政治处拟定的教育内容是：把越寇近年来在我广西和云南边境多次进行的武装挑衅，综合起来给战土们讲一次，以激发大家的练兵热锗。我便找来一些报纸，念了几篇有关这方面内容的消息、通讯、以及我外交部对越南当局的照会等等。我毫无个人发挥，完全是照本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