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神情平静,一一扫过她们,道:&ldo;你们十人,是本殿最信任的心腹。&rdo;微蹙起黛眉,她换了自称,&ldo;如果你们愿意随我走,从此之后便是清冷日子。如果想有一番作为,就各自领着手下的人回邬国。我绝不勉强。&rdo;
众曦卫沉默无言,过了须臾才有一人开口道:&ldo;公主,请恕属下斗胆,如今世道纷乱,就算公主退避山野,也未必能得安宁,倒不如──&rdo;
路映夕扬手截断她的话:&ldo;我巳想得很清楚,不必再劝。&rdo;
众曦卫垂首,阴暗的石室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有一人低低出声道:&ldo;我等既是公主殿下的死士,自是生死相随保护公主左右。&rdo;
其它人亦跟着道:&ldo;誓死相随,保护公主!&rdo;
路映夕示意她们起身,淡淡一笑,才道:&ldo;你们若随我走了,这世上就少了十名巾帼精英。都回邬国去吧,当初我训练黑甲军阵,是为了防范外敌入侵,现在由你们接手,我也可放心。&rdo;她虽非邬国人,但在那里生活十八年,邬国也就是她的家乡了。她终是希望邬国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不受他国侵扰。
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突然从角落飘过来。路映夕眯眼瞥去,沉了面色:&ldo;小沁,你有话说?&rdo;
&ldo;公主曽答应让奴婢返回邬国,现下却出尔反尔。&rdo;晴沁冷着声,毫无惧色地直视她。
&ldo;你不甘愿与我一起隠居?&rdo;路映夕语声淡薄,平缓道:&ldo;到如今我也不欺哄你,你知道的事太多,我留你一命,巳是极限。&rdo;
晴沁冷哼,显然极不情愿,但自知没有能力反抗,便再也未多言。
路映夕向曦卫再交代了些话,就返身离幵,没有多看晴沁一眼。她并不想带着晴沁一起走,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此时她也想不到,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会与晴沁相依为命。
……
白雪纷飞,似梅花又似柳絮,飘飘扬扬地落下,座座宫殿的琉璃瓦都染上一层银白色,远远看去剔透得像羊脂白玉。
在路映夕的执意坚持下,皇帝陪着她在御花园赏雪景。
&ldo;喝杯热茶,暖暖身子。&rdo;亭台中,皇帝亲手煮了茶,递到她手上。
&ldo;这般良辰美景,应该喝酒。&rdo;路映夕举眸往外望去,心中忽生感触自语喃道:&ldo;白皑皑的初雪,似乎把所有脏污都遮掩了。&rdo;也许是因为她即将离开,所以不再觉得这里复杂不堪。最初入宫,她处心积虑要与他争斗,现在再回想,徒留一声叹息罢了。
皇帝拧眉,回头对随侍的内监道:&ldo;再搬两座暖炸过来。&rdo;
内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反来。亭台内的四角,都摆置了热气冉冉的暖炉。紧接着,一道道膳食亦端上了桌。
待到左右都退下,皇帝才出声责备道:&ldo;这样冷的天气,偏要在御花园用膳。&rdo;
路映夕置若罔闻,面带浅笑,顾自道:&ldo;这满桌的佳肴,不知哪一盘是皇上的杰作?凤尾鱼翅?祥龙双飞?还是佛手金卷?&rdo;
皇帝的脸色隠约一僵,不自在地咳了声。
路映夕抬眼看他,温声问道:&ldo;皇上方才做砸了?&rdo;
&ldo;不是。&rdo;皇帝惜字如金,只吐出两个字。
&ldo;那么,是这碗红豆膳粥?&rdo;路映夕伸手一指,猜测道。煮粥相对简单,应该是了吧?
皇帝又咳了一声,面色益发不自然。
&ldo;不是?&rdo;路映夕觑他,奇道:&ldo;该不会还未上桌吧?&rdo;
皇帝异常僵硬地点了点头。
恰巧此时,一名内监手捧青釉细瓷盅往停台走来,躬身行了礼,便小心翼翼地将瓷盅搁放在路映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