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分在褚令身边坐定,才苦笑道:“她始终是我唯一的妹妹。”
褚令垂下眼眸,没再说什么,大概是他的兄弟姊妹太多,所以完全无法理解时春分对手足的珍视,即便是他曾经疼爱有加的褚莹,在她犯错之后,他也磨灭了所有的温柔。见他沉默不语,时春分主动伸手去按摩他的头部,“刚才我不在的时候,姑父是不是给你灌了很多酒?”
褚令嗯了一声,舒服地闭上了双眼,“你大姑跟着这样的人,真是委屈她了。”
他如此直白,逗得时春分笑出了声音,“可不是吗?大姑一辈子行善积德,偏偏姑父却如此市侩。”
“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褚令揶揄道:“你要是有他一半脸皮,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时春分愣了愣,下意识地抿紧双唇,把手缩了回来,“大爷这是嫌弃我了?”
褚令睁开眼,看见少女娇俏嗔怒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挽起,他将她的手抓了回来,认真道:“还疼,继续按。”
时春分撇了撇嘴,却是没拒绝他的要求,继续给他按摩头部。二人沉默起来,马车里却莫名地飘荡着一股旖旎的氛围。时春分按了一会儿,褚令的头疼似乎有所缓解,他抬起眸子,见时春分还是气鼓鼓地,不禁失笑道:“以前你在褚家,脸皮薄大不了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没人会说你什么,可将来出去做生意,难道也三句话就脸红,受了气就掉眼泪,这让外面的人怎么想?”
听见他这么说,时春分垂下眸子,没有出声。褚令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将她的手握进掌心,“其实你大姑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你那个二表哥还有点骨气。”
“二表哥?”
时春分愣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余阿豹那张傲娇的脸,不由好奇道:“大爷觉得他是可造之材?”
褚令微微摇头,“是不是人才倒不一定,但总比你姑父他们强。”
时春分倒是没想过这些,毕竟男女有别,她也不敢对两个表哥过分关注,更何况就算余阿豹是个人才又如何,她还能像提携余阿兔一样去提携他吗?那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褚令看出了她的纠结,淡淡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关照一下他的生意。”
至于他能不能把握住机会,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时春分心中一喜,下意识地倾过身子,靠在了褚令的肩膀上,两眼发亮地看着他,“真的?”
少女双目盈盈如水,嘴唇不涂自润,着实撩人而不自知。褚令低头看着她,下意识地吻了上去。时春分唔地一声,整个人瞪大了双眼,这可是在马车上,万一车帘被风吹起,被人看见可怎么办?她下意识地退了一下,没想到反而激起了褚令的征服欲,他伸手扣住她的腰肢,迅速加深了这个吻。时春分又急又恼,却又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来制止他,嘴里也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瞪大双眼,由着他予取予求。一吻完毕,时春分几乎有些透不过气来,褚令却气定神闲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做了怎样的禽兽行径。时春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头一次有些想骂他,光天化日在马车之内,褚令就敢这样对她,实在是太放浪形骸了一些!早知道她说什么也不让余阿兔留在余家,这样就不会给褚令可乘之机了。褚令正襟危坐地睨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被轻薄了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怕这个?”
时春分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咬牙切齿道:“你别乱说话,车夫在外面听着呢!”
少女的手柔软无骨,捂在褚令的嘴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惹得他的眸子又是一沉,里面隐隐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时春分察觉到了,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红着脸道:“这里可是外面,大爷请自重。”
褚令挑眉,把头凑了过去,“换言之,在家里就可以了?”
时春分的脸色更红,简直想堵住褚令的嘴巴,明明刚才他们聊得还是正经事儿,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了?褚令见她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也不继续逗她了,他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知道你姑父给我喝得什么酒,让我变得如此孟浪。”
时春分本来还在生气,听见他这么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就赖吧!那可是他们自己酿的竹叶青,哪能让你醉成这样?”
见她笑了,褚令也弯起了唇角,他低下头,贴着时春分的耳边,淡淡道:“不是酒醉我,那就是你醉我了。”
他说话时的热气喷在时春分的脸上,本就让她面红心跳,再听到这般动人的情话,她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时春分暗暗想道。二人回了褚家,褚令洗完澡睡了一觉,酒气才彻底散掉。第二天早上,他被叫去了褚严的书房,显然是被兴师问罪了。“回来了这么久,要是老子不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见我这个爹了?”
褚严愤愤地看着他,向来儒雅的人此刻莫名地有些狰狞。褚令垂着眸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以为没把母亲带回来,爹你不想见我。”
这话说得褚严一噎,随即更加恼怒,“你也知道你没办成事啊?去了华亭两趟,竟然都空手而回,我要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褚令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爹要是有把握的话,可以自己去请母亲回来。”
褚严勃然大怒,“我要是请得动的话,还要你干嘛?!”
“你请不动,我就请得动了?”
褚令有些好笑,“她是你的夫人,还是我的夫人?”
“你还好意思说。”
褚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要不是你,你娘会被气得回华亭吗?你说你,娶什么人不好,非要娶个童养媳。自己娶也就罢了,还要祖母给你顶罪,害得你娘真以为我偏袒了你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