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过了晌午,徽喆帝逃命似的来到皇后的坤宁宫,握着后者的双手发牢骚:“就没有哪个帝皇像朕一样窝囊的,丧土失地,无颜见祖宗;那些大臣,也不把朕放在眼里,一个个都催朕改立太子。”
“还有老三那不知检点的东西,平白无故给人家小姑娘送什么礼,把小姑娘的名声都坏完了,刚才在朝会时,陆渠都拿笏板砸人了。”徽喆帝满腹牢骚,把刚才朝会的事都与皇后讲了。
皇后一直笑而不语,直到他说到陆渠拿笏板砸人的事,这才哭笑不得地插嘴:“今天定远侯夫人和关宁侯夫人都进宫来了,还有贤妃也来我这里了,陛下可知她们为何而来?”
“难道也是陆渠女儿的事?”徽喆帝猜了出来。
皇后点头,说:“定远侯夫人和关宁侯夫人这两人平日八竿子打不着,没想到今日还能因为同一件事来我这里,专门给陆姑娘讲白;贤妃则是带着魏王妃来的,却是另一套说辞。”
“陆渠不是和齐恩要成亲家吗?怎么不见齐家的来?陆家的也不见?”徽喆帝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八卦。
皇后只好苦笑说:“李氏是个要名声的,陆老太太怕事惯了。”
“皇后怎么看此事?”徽喆帝捋了下须发,征求意见道。
皇后对陆曈印象很好,那个活泼的孩子怎么会在已有婚事在身的情况下和魏王私通款曲。
“陛下可以召莫指挥来问问便知道。”皇后打了个太极,并没有直接给陆曈说情。
徽喆帝哼了一声:“叫他来管什么用,上次赵王遇刺的事查了那么久半点头绪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让人宣莫平进宫询问,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莫平的禀报来看,陆曈确实和魏王素未谋面,又怎么会私通款曲呢,一定是魏王不知从哪里瞧见了人家小姑娘生得好,仗着身份强取豪夺!
徽喆帝越想越有可能,气愤之下拟了两道圣旨,一道送往陆家,一道送往魏王府。
不多时,宣旨的内侍就到了陆家,陆老太太带着全家老小跪接旨意,战战兢兢。不会是皇帝一怒之下,打算处罚陆家吧?
宣旨的内侍却很客气,望了一圈之后,屈身问老太太:“陆老夫人,不知这里哪位是陆大人的千金?”
意思就是圣旨是给陆曈的,要她亲自接旨。
老太太这时才想起来陆曈被关了禁闭还没叫她出来,连忙说:“大人稍等,老身这就去把那孽障叫来。”
内侍一怔,面庞随之有些扭曲,这位陆老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可老太太火急火燎的,自己又不知陆家底细,只好作壁上观。
不一会,传信的人就到了醉日居,菀儿嚷嚷着把人轰走了,然后嘟嘟囔囔地对陆曈说:“姑娘,前面来了圣旨,说要姑娘去接旨哩。”
“知道了。”陆曈执笔在写着什么,闻言只是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那姑娘要去吗?”菀儿追问。
“等我写完这篇《青囊》再过去。”陆曈说。
“哦。”菀儿没心没肺地把圣旨的事扔在脑后,继续拿一个蹴鞠逗起了藏雪。
半盏茶之后,前面又来人传信了,还是说让陆曈赶紧去前院接旨。
“催催催,之前还说不让咱姑娘出门,现在还求着让咱们去了。”菀儿把人应付走之后,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
“对了,姑娘,圣旨是什么?”小丫头后知后觉。
陆曈顿了下,然后放下笔,用帕子擦了擦手,说:“皇帝的旨意。”
“那我们岂不是让皇帝在等着了?”菀儿想了想,居然还有些兴奋,就算是皇帝也不是想见自家姑娘就能见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添霜白了她一眼,见陆曈起身立即为其整理衣装,接圣旨可是要盛装的。
前院,都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陆曈还是没有来,内侍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老太太更是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