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木叫道:“不,不,你不要这样,你、你忍耐一下,有机会我们马上逃。唉,都怪我……”说完眼泪禁不住掉下。
“你、你不用管我,自己小心点,有机会你逃吧。”热比亚抽泣着说。
“我、我就是死也不会丢下你的。”克里木擦干净眼泪,像是对天发誓。这时,门廊里里有脚步声,他急忙跑进厢房。
“喂,羊肉烤好了没有?”是吐尔洪走出门廊。没人回他话,他用鼻子大力度吸了吸气,像是想闻出烤羊在哪,脚走慢慢朝院子角落的厨房移动。突然,有人从大门翻墙而入,落地时发出一声轻响。吓得他连滚带爬又回到自己的厢房。
翻墙而入的人刚落地,马上有两人从房顶跳下,动作麻利地将来人扑倒,一人骑在他身上,用手枪抵住他的脑袋,另一人则叉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按在地下。拿枪的是艾尔,另一个是哈力达。
“艾尔,是什么人?”司马义大摇大摆走出,身后跟着克里木等几个拿棍棒的人。
艾尔道:“看样子是个叫花子,想进来偷东西的。”
司马义松了一口气,立即转身回走:“妈的,以为是联防队呢!拉到后院埋了。”身后的几人围了上去,克里木慢吞吞地跟随。
地下的人想说话,苦于被哈力达按得嘴脸贴地,出声不得。大概听到要被拿去埋了,拼命挣扎,几个人七手八脚按得他动弹不得。
这时,海达尔出现在墙头上:“好了,放了他吧!”众人认不出这个蓬头垢面的人,惊奇地望他。
巴提力克从墙头跳下:“妈的,还不放手?是老子回来了。”
“快放手,快放手,是大表哥回来。”司马义笑眯眯跑来,几人这才放手。
被压在地上的是塔西,他坐起揉揉脖子,望哈力达说:“妈的,你小子手劲还不小。”
哈力达不知道说什么好,海达尔夸耀道:“哈力达是买买提师兄的大力士,你没受伤就好。”
塔西从地上站起,说:“司马义表哥,快弄点好吃的来,我们饿坏了!”
“有、有,厨房里有只烤羊,你们这一趟看来是累球了?”司马义从没看见海达尔这么狼狈的模样。
听到有羊肉,巴提力克和塔西跟着艾尔进了厨房,其他人散开了,羊肉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到的。
“怎么只有这几个人?”海达尔点燃一根烟。
司马义道:“人多在这儿太碍眼,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把另外的人安顿过去了,这里只留十个人做工。”
“什么好地方,远吗?”海达尔一路上都在想怎么逃离李东阳的视线,最好能再找一个和沙漠基地差不多的地方。
“走路,可能要两天,坐车……。”
两人边说边走进厨房。
院子里安静了,对羊肉念念不忘的吐尔洪又溜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嘟囔道:“妈的,肯定都去吃羊肉了,也不叫老子!”小跑向厨房。
厨房里,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三个衣衫褴褛的人在埋头吃羊肉,司马义在一旁添茶倒水,艾尔吃饱了,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哇,搞什么鬼,司马义老板,请叫花子吃羊肉也不叫……”吐尔洪话没说完,三人中有一个抬起头,赫然是巴提力克,他转身就跑。巴提力克眼疾手快,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拉了个仰面朝天。跟着一只大脚抬起,狠狠揣下去。
“哎哟哟!”吐尔洪双手抱肚,杀猪般惨叫。
“你他妈的,老子是叫花子,老子让你知道谁是叫花子!”巴提力克一脚接一脚,又是踢又是蹬。
吐尔洪哭喊够了,开始大骂:“巴提力克,你他妈不得好死!你全家不得好死!哎哟哟,老子他妈不干了。唔……唔……哎哟哟!”
“骂得好,老子揣出你的花肠子喂狗。”巴提力克连续几脚像是加大了力度,吐尔洪立即只剩下哼哼。
塔西埋头吃肉,像没看见,海达尔皱起眉头,一直注视他的艾尔马上起身拦住巴提力克:“吃羊肉吧,人肉可不好吃。”
“就是,就是,这小子还有用。”司马义早就想劝阻,他不敢惹巴提力克。
巴提力克忿忿地看司马义:“你把他当什么养了?给他留条狗命就不错了。”
司马义也不还口,叫人把吐尔洪扶走。
这么一闹,海达尔倒了胃口,放下吃不到一半的羊腿,洗了一把手,走出厨房,司马义和艾尔跟了出去。巴提力克和塔西以为惹他生气了,谁也不敢吱声。
门廊里,司马义抢先一步,推开大厢房的门,海达尔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这间厢房有点像办公室,又像会议室,还有点像展览厅。墙边有张办公桌,还有十几把椅子绕着排列,中间是一张有毯子铺盖的方形长桌,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颗颗手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挺改装过的老式苏制机关枪,半明半暗灯光下,有如一头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怪兽。
“这些都是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司马义介绍手雷就像介绍他店铺里的玉石。海达尔兴趣并不是很大,淡淡说了一句:“生产的时候注意安全。”便站到墙边的地图前,寻找司马义所说的“好地方”。
吃饱喝足的巴提力克和塔西也来了。
“妈的,你从哪搞的古董,恐怕比我们都老。”巴提力克进门就去端起那挺机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