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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二次大战期间一次出航战绩最大的德国潜艇:&ldo;u-107&rdo;号。1941年4月25日到6月15日,6艘德国和意大利潜艇由于得到了补给船的支持,延长了海上活动时间,连续攻击三支英护航运输队,沉船56艘,35.7万吨。其中&ldo;u-107&rdo;号单艇沉船14艘,8.7吨。这个记录,直到战争结束,也没有被别的潜艇打破。

※※※

返校前的最后十几天里,江白每日都读到很晚。城市已经静下来,只有城外几十里处矿山上的一两声汽笛夜半时偶尔一两声地响起来。他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地,他的思绪如同欢快的山溪,在群山峻岭间曲曲折折地流淌。它们流淌到哪里是自己不能把握的,但他却在这种流淌中感到了一种来自历史深层的激情。这种夜读与在课堂上听教师讲历史是两回事。有时候,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海山别墅。他的感情、他的心灵正一点点地、不知不觉地切进历史,切进历史中的人物和事件。它们对他已成了或亲切或冷峻、却都异常活跃的灵魂和场景。战争,他想,无论是正义的战争还是非正义的战争,参与其间的人们面对的都是真实、严酷、无法回避的历史进程。一个后人可以用轻松的目光看历史,一百年在你的目光里只是一霎那,但对于那些走入战争并且渴望胜利的军人来说,每一瞬间却都是警动人心的铁和血的厮杀。战争一旦打响,道德问题便退居其后,最重要的不是谁是谁非,而是你用何种方法战胜对手夺取胜利。胜利者书写战争史,这句话从某种角度上说并没有错。战争仍然有一个正义非正义的问题,但那是战前和战后的事,是历史学家和战史学家的事。军人,无论是法西斯军人还是为反法西斯而战的军人,进入战争后渴望的都只能是胜利,你这时最需要研究的不是真理或正义在哪一方,而是用你手中的兵器,改善你的进攻或防御战术,将对面的敌人杀死,或者让他们在你最后的致命一击中一蹶不振,举手投降。那时你再回头讨论正义和非正义的问题好了。

他差不多已把海韵的事忘了。但在离家前的一个晚上,父亲拄着一支自己做的拐,走进了儿子的房间。

&ldo;爸,你还没睡?&rdo;江白放下书里的书,站起来,关切地问。

父亲在他的床边坐下来。他意识到老爸有话要跟自己说。

&ldo;你明天就要走了。这一走,可能要到部队后才有假期了。&rdo;老人说。

父亲确实老了。一年多不见,父亲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已有三分之二变白了。

&ldo;爸,你要保重。&rdo;

父亲笑了笑,不在意地摆了一下手。

&ldo;江白,你放心走吧,甭担心我。我能行。&rdo;

父亲尊重儿子,没有在江白的房间里点烟。儿子注意到了。

&ldo;爸,你想抽烟就抽吧。……不过以后要少抽烟。&rdo;

&ldo;我知道。&rdo;老人说,&ldo;今年我就不抽了。&rdo;

江白忽然明白爸爸那双探索性的目光的含意了。

&ldo;爸,你有话就说。&rdo;

&ldo;也没有啥,&rdo;江莫名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了,&ldo;我就是想问你一句,那天郑有亮来说的事儿是不是真的。……也许我不该问,你已经大了。&rdo;

&ldo;不,不像他说的那样。我们只是一般关系,这半年她一直帮我写毕业论文。&rdo;

父亲沉思地望着儿子。江白意识到父亲看出他撒了一点谎。

&ldo;我并不反对你谈恋爱,&rdo;过了一会儿,老人垂下眼睛,像要回避什么一样说,&ldo;你大了,也到了谈对象的时候了。……你的事我不想多管。我还要给你多说一句,我和你妈都不会要求你一定在家乡谈对象。我们没有那么狭隘。你要是觉得遇上了合适的,可以谈。&rdo;

&ldo;好的。&rdo;江白说。

&ldo;可是我还是想说,&rdo;老人突然有点结巴了,&ldo;虽然现在的中国不存在门户差异,但是……但是有些差异还是客观存在的。我想让你记住,你的爹妈都是平民百姓。我们家是一个平民百姓之家。&rdo;

江白抬起眼睛正视父亲。他觉得父亲有些可怜。他生怕这些话伤了自己的儿子,又怕不将这些一直堵在心口的话说出来,没有尽到自己做父亲的责任。

&ldo;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rdo;

&ldo;那好,&rdo;父亲站起来,&ldo;明天你就走吧,我也不去车站送你了。反正是要走,多在家一天少在家一天都是一样。&rdo;

他扶着那只做工很粗糙的拐,转身向外走。江白注意到他的眼里闪出了泪光。他是不愿意让儿子看到自己的温情,才转身离去的。

这一夜对于江白异常漫长。那件事又浮上心来:他该怎么办?父亲努力保持着他的自尊,非常不愿意对儿子说出那些话。父亲信任儿子,儿子就要走上自己的人生之路。父亲把生活的权利交给了他,也就把生活的沉重交给了他。

12

&ldo;江白吗?&rdo;

&ldo;是我。&rdo;

&ldo;你好。我是海韵。&rdo;

&ldo;海韵你好。听出来了。&rdo;

&ldo;你回来了?&rdo;

&ldo;回来了。&rdo;

&ldo;什么时候到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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