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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如果他开始还是为兴趣所吸引，后来就不同了，他读得越是投入，就越是觉得比单纯地从史籍进入理论研究更容易理解各个时期会有这样而不是别样的潜艇战术，以及旧的潜艇战术为何会被摒弃、改造或发展。这不是一部死的潜艇战术史，而是一部活的、与人的和民族的心灵的跳动密切相关的潜艇战术史。

他常常忘掉自己是在为写论文而读书。读书成了一种潜在的生命的渴望，一种冲动，一件令人感到振奋和其乐无穷的事。

这样，海韵每天晚上的存在与不存在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但海韵是存在的。每天晚上，她会在他来时迎接他一下，其它时间则让他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她常常在江白到达之后离开别墅，但却总会在他返校之前回来，走进书房来看看他，有时也会陪他坐一会儿。

这时，他们相敬如宾。

&ldo;读到哪儿啦？&rdo;她问。

他有一大堆杂乱的想法要找个人说一说。

&ldo;我正在读德国二战期间的王牌艇长之一普里恩海军上尉的传记。&rdo;一天，他说，目光一闪一闪，&ldo;对于德国人来说，二战初期所有的胜利都不算胜利，只有&lso;u－47&rso;号艇单艇突破击斯卡帕湾才是真正的胜利。&rdo;

她的兴趣来了，眼睛亮了。

&ldo;何以见得？&rdo;

&ldo;二战初期，德国人在潜艇力量方面占优，而英国却在水面舰艇方面占优。德国潜艇虽有不凡表现，但英国人却在水面舰艇作战方面让德国人吃了不少苦头。&lso;u－47&rso;号艇单艇突击斯卡帕湾的成功，不仅取得了以一艇潜艇击沉一条水面巨舰的成功，还从心理上沉重地打击了英国人。金达&iddot;普里恩海军上尉的成功至少在当时制造了德国潜艇似乎无所不能的神话，使德国人更加相信自己的潜艇，英国人则不大相信自己的水面舰艇了，胜利的天平从心理上开始向德国人倾斜。我想，这也就是希特勒隆重授予金达&iddot;普里恩海军上尉英雄称号的真正原因。&rdo;

&ldo;你看进去了。但从战术上讲，这时的德国潜艇－－包括&lso;u－47&rso;号在内－－延袭的仍是一战时期留下的单艇攻击战术。德国人将潜艇战术由单艇攻击改为大规模的&lso;狼群作战&rso;，还是后来的事。普里恩海军上尉的成功，更多的还不是战术的成功而是法西斯军人冒险精神的成功。&rdo;

&ldo;我最感兴趣的恰恰在这里。&rdo;江白说着，将书翻到夹了书签的几页，那里详细记载着&ldo;u－47&rdo;号艇突击斯卡帕湾的详细经过。

斯卡帕湾位于苏格兰东北部的奥尼克群岛，是英国海军的主要基地之一，在军事上有重要地位。英国海军对斯卡帕湾的防御相当严密，通向斯卡帕湾的入口有7个，其中6个设有防潜网和水雷幕。第7个入口－－柯克海峡－－虽未布设防潜网障，但水道狭窄，海流湍急，水下礁石密布，构成天然屏障。早在一次大战期间，英国人就在该海峡凿沉三艘旧船封锁航道。二战爆发后，英海军的许多重型军舰均以斯卡帕湾为泊地，被德国人视为攻击的主要目标。在飞机和潜艇多次侦察后，德国潜艇司令邓尼茨决定派遣&ldo;u－47&rdo;号潜艇冒险潜入斯卡帕湾，对英舰发起突然袭击。

1939年10月8日10时，普里恩海军上尉指挥的&ldo;u－47&rdo;号艇通过基尔运河驶入北海，12日凌晨潜入水下，向奥克尼群岛接近。13日4时至16时，潜艇一直在水下潜航，并数次坐沉液体海底，使艇员能处足够的休息，并观察预定突破水域的敌情。19时15分，柯克海峡开始涨潮，&ldo;u－47&rdo;号浮出水面，向柯克海峡突入。次日0时27分，它平安地潜过狭窄的海峡，突进斯卡帕湾，向英国舰队主要锚泊地驶去。这时能见度很好，普里恩通过潜望镜，发现锚地竟没有一艘英国军舰。原来12日&ldo;u－47&rdo;号坐沉海底时，锚泊在斯卡帕湾的英国军舰相继启锚驶向大海，普里恩对此却毫无所知。

由于顾虑海水退潮，扑空的&ldo;u－47&rdo;号决定乘夜暗东返。0时55分，普里恩发现在其左前方明林岛方向泊有两艘大型军舰，别处还有多艘英驱逐舰。普里恩当即指挥潜艇向其靠近，在距离第一艘大型军舰3300米处认出它就是赫赫有名的&ldo;皇家橡树&rdo;号战列舰，同时将另一般水上飞机母舰误认为是&ldo;反击&rdo;号战列巡洋舰。0点58分，普里恩命令潜艇占领发射阵位，发射出3枚鱼雷，2条瞄准&ldo;皇家橡树&rdo;号，1条瞄准另一般水上飞机母舰。4分钟后，一条鱼雷击中&ldo;皇家橡树&rdo;号，另2条未击中目标。&ldo;u－47&rdo;号随即转身向南，驶近柯克海峡出口处，准备撤离。

英国人以为斯卡帕湾反潜防御十分严密，不会遭遇潜艇袭击。&ldo;皇家橡树&rdo;号中雷爆炸后，他们误以为是军舰内部事故所致，有的则认为是遭到了空袭，指挥机关立即发出防空警报，舰艇进入防空部署，却未采取防潜措施。正在指挥返航的普里恩海军上尉看到上述情况，决定二次回返，再行攻击。1时18分－－距离鱼雷击中&ldo;皇家橡树&rdo;号仅16分钟－－，&ldo;u－47&rdo;号装填鱼雷完毕，4分钟后，在12链（1．2海里，约2200米）距离上对&ldo;皇家橡树&rdo;号齐射3条鱼雷。3分钟后鱼雷击中目标，引起剧烈爆炸。普里恩随即命令潜艇全速驶向柯克海峡。30分钟后（1时52分），巨型战列舰&ldo;皇家橡树&rdo;号沉没，包括英国第二舰队司令布格罗夫海军少将在内的833名官兵葬身海底。2时15分，&ldo;u－47&rdo;号艇赶在落潮之前安全驶出斯卡帕湾。3天后，潜艇回到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