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脊背陡然一寒。
又一道人影拐过来,兰泽僵硬抬头看去……
大平头!
见到她和花衬衫,大平头愣了愣,估计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乐了:“哟,亏我飞姐还担心,说让我来看看,原来咱们泽泽有其他哥哥保护了呀?”
兰泽:“……”
她要杀了顺乐和飞姐!!
大平头和花衬衫两人瞬间战火纷飞,都没能注意到旁边恨不得立马遁地逃走的兰泽。
花衬衫弹了个舌,笑得挑衅:“来晚了兄弟,妹妹有我呢。”
大平头耸肩,不太在意:“人到了不就行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好。”
花衬衫嗤笑。
三言两语,火药味十足。
托飞姐和顺乐的福,兰泽现在只觉得呆在这空间,呼吸不通畅,还有些燥热。
她瞄了一眼程砚安,那人就这么站在那儿,时不时低头翻一翻自己手里的文件,像看戏,又像局外人。
看不出他的情绪,平静得要命。
可兰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曾经兰理对着十三四岁便能妥善打点各方关系的程砚安客观评价过一句——
“程老一生傲骨嶙峋,此子自小长在程老膝下,胸襟城府远超同辈,前程绝对不可估量。”
她从来没听过兰理对谁有过这么高的评价。
小时候零零散散的几次见面,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几乎没怎么同这个哥哥说过话,是后来离开黑河,初到京城上学时,才有幸与他正面打过两次交道。
她永远也忘不了几年前在无人的程家老宅长廊上,碰巧撞见这位哥哥时的场景。
周遭寂寂,一川风月。
那道颀长静立的背影,是从小严格养成下来的端方风仪,抽烟时略有松弛,春风化雨,隐如大雅君子。
他听见动静转过身,与她隔了两米对望。
她敏锐注意到他并不热切的情绪,嗫嚅着轻声问了句“哥哥好”,却只等来他一声淡淡的“嗯”。
然后便见他扔了烟,缓缓迈步过来。
她怔怔瞧他——瞧他清隽面容,瞧他目不斜视,瞧他身形靠近,然后又与她擦肩而过。
短短五秒,没有废一句话,连个礼貌敷衍的笑都没有,就这么冷淡离场。
与人前和气的模样截然相反。
如果不是后来偶然一次看见过他与朋友小聚时的轻松随意,她也不会幡然醒悟,还以为他这人私底下就那样严肃冷清。
他只对她这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