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离在新安苑静下心来学习,槐嬷嬷嘴巴虽然毒辣,可真功夫不少。一言一行,教的认真,郑离学的认真,没几日就改变了槐嬷嬷对郑离的最初印象。
在槐嬷嬷看来,漂亮的小姑娘十有八九轻浮。
她做了几十年的训育女官,手底下调教的人数都数不清,天生丽质的不是没有,得到三代君王恩宠的不是没有,可最后善始善终,或一路荣宠到底的。。。。。。却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这个郑离,漂亮,聪明,要紧的是能吃苦,凭自己怎么骂,都是一张笑呵呵的脸蛋。扪心自问,槐嬷嬷要是个男人,也喜欢这样的。
后宫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皇后亲自选进宫的书女立即引了大家的好奇,一些平日少与槐嬷嬷走动的高阶宦官宫女频频上门,闹的槐嬷嬷整天没有一刻好脸色。小宫女们都不敢靠前,越发喜欢往郑离的屋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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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手持拂尘,躬身疾行,丹霞宫中遇见他的小太监小宫女忙站了脚弯腰行礼,徐云视而不见,不多时就进皇后寝殿。
“娘娘歇着呢?”徐云小声问着殿门前伺候的宫娥。
“和云裳姑姑说话儿呢!”
徐云松了口气。皇后近来心情不好,自皇上去了行宫后越发不爱开口,连太子每逢问安,也都是答应几句便遣了人出去。
徐云真怕娘娘憋出个好歹。
眼下却听说云裳在里面,徐云也算宽了心,遂抬脚往里进。不料云裳含泪跪在地上,皇后双目紧闭,半躺在珠帘后的南漆罗汉床上。
徐云与云裳同为皇后心腹,私底下情意极深。徐云涎着脸上前笑道:“云裳惹了娘娘不高兴?这死丫头,奴才这两日就觉着她手脚毛躁,早该教训教训。”
云裳哽咽的越发厉害。
皇后长叹一口气,睁眼瞧徐云:“并非云裳过错,倒是本宫难为了她!”
云裳跪着前行数步,扑在皇后的罗汉床前哭道:“娘娘,奴婢舍不得娘娘,求娘娘别送奴婢出去。”
徐云心下大惊,忙改口道:“娘娘息怒,云裳就算千般过错,还望娘娘看在她在您身边兢兢业业这些年,饶恕她一次吧!”
皇后半眯着凤眼,冷峻的目光叫徐云不敢直视。
“本宫只是想把她送去玄音禅师处当差,天大的好事,怎么心里就这般不情愿?”皇后探手,细长的指甲一下一下划在云裳细嫩的脸蛋上:“莫非你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送去玄音禅师身边的下场,没有人比徐云更清楚。这些年皇后为了探听玄音禅师的虚实,童男童女也送去不少,都是徐云亲自着手料理的。可没有一个再活着回来禀告消息。
云裳若去,十有八九就是死路一条。
徐云为救云裳赶忙道:“娘娘要是信得过奴才,奴才愿意亲自前往。”
皇后静默半晌,嗤的一笑:“你去?你若变个女人,本宫还真盼几分,可惜。。。。。。罢了罢了,不愿就不愿,倒像本宫故意难为你们似的。起来吧!”
徐云忙使眼色叫云裳躲出去,自己则找了话题把这件事岔过去:“回娘娘,新安苑来消息,说郑书女规矩学的很好,想必不多日的功夫就能来娘娘身边听差。”
皇后点点头:“情理之中,她父亲就是出了名的才子,亲生女儿自然不差。把她安置在新安苑,她心中可有不忿?”
徐云道:“安安静静看不出什么不妥,不过。。。。。。奴才有件事不明白!”
皇后瞅了她一眼:“你是想问,本宫为何偏把人往新安苑安置?”
徐云连连赔笑:“娘娘用计一向叫奴才们心服口服。”
皇后扫去刚才的阴郁,舒展了连日来的愁眉:“当年元后故去,槐嬷嬷自请去新安苑调教小宫女,本宫一时大意,没有乘胜追击,放了她。后来再想拔这根钉子,却时时刻刻有太后阻拦。槐嬷嬷软硬不吃,一心向着那个死人,本宫也是无可奈何。如今将郑离送去新安苑,一来槐嬷嬷曾经做过秀女礼节教席,郑离能学点真本事;二来也算是投石问路,如若这个槐嬷嬷仍旧执迷不悟,想和本宫作对,本宫也成全她一片忠诚之心。”
皇后暗暗在心底掐算了一下日期,皇上离宫已足足半月,这中间不曾叫人回过一封书信,带过一个消息。
看来她终究小瞧了武贵妃的本事。
“让重云去请玄音禅师来。”
徐云怯怯的看着皇后:“娘娘,那云裳她。。。。。。”
皇后没好气的将手里鹅黄色的锦缎帕子往徐云脸上一摔:“就你们那点子小心思,还当本宫不知?快去办正经事儿是真,真惹怒了本宫,连带着你们一并送去浣衣局。”
徐云连连谄笑,忙不迭出去办差。
午后,玄音禅师一身白色僧袍入宫,先去明瑟殿见了太后。诸多孙儿中,太后最爱元后所出的嫡子,这些年太后不断与皇后争锋,存的什么心思,除了皇上大家心知肚明。
老太太揽着孙子说了许多悄悄话,待听说是皇后召玄音禅师入宫,立即沉下脸心中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