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中太医看过之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这伤口久久不愈合自然是因为身体太虚伤了元气,自然伤了元气便也只能静养,可他肠胃也坏了吃不了什么东西,能消化的也就只有白粥药粥。
一切都只能仰赖于时间,寄希望于有一天他真的通过漫长的休养让自己好起来。
但他却总觉得一切只是他应得的报应。
便如他此时此刻半梦半醒,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容府。
在梦中,他似乎有了改变一切的能力,他向太后揭发了赵素娥的阴谋,然后与秦月忏悔了自己过失。
可终究是梦,梦里的秦月冷冰冰地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奇妙地通过他人的视角看着梦中的自己,他看着面容模糊的自己,心知自己一切只是妄想。
他到洛州来到底为了什么?
他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
他大约已经命不久矣,他辜负了一个曾经把一切托付给自己的女人。
他一边想重新开始,一边又想着应当到此为止。
他仿佛一个矛盾体,他自己也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
究竟是悔恨,究竟是痛苦,究竟是自欺欺人。
他无法言说也不知应当如何言说,他一面想进一面想退,他甚至都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是应当厌恶的。
梦中的他却忽然回到了那年生辰时候他在二门时候遇到菱角的那一刻。
他想要跟随着菱角一起往正院去,但却还是如当年那样回绝了菱角走开了。
哪怕在梦中也没有后悔重来的机会。
他睁开眼睛,这小小的宅邸安静极了,他似乎能听到前面秦芦记在砍柴烧水还有说话的声音。
张笃应当是把秦月送回来了。
张笃是秦月喜欢的人。
是她喜欢的人。
容昭想起来当年的事情,那时候秦月猜测着他是不是与赵素娥有私情,他那时候只是笑着说她在胡思乱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而在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了秦月当时的酸楚,甚至更甚。
密密麻麻的疼痛扎入胸腔,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想当年事。
可当年事便就在那里,无法忘记,无法抹去。
他没有机会去挽回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