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虽大,他隔着马车车窗的帘子,听到里面的对话,能想信的出他的情影,这孔顺文不再隐藏他自己的情绪,顿时有点失控,但又压仰着他自己的声音,抿了抿嘴,这头发丝边的水还在往下淌,“佩心,这河北康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孔顺文陡的话峰一转,又转向了生意上来。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狼狈又那么无助的时刻。
“这已经有了眉目,证据都指向雅兰,这雅兰捣乱了很多次,这次我真的不能不出手了。河北康家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你现在就是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这纤雨出了事,这他的爹娘不会放过你,以他们在江湖的地位,你要有些防备,无论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他们都会赖到你的头上来。现在最重要就是查出这幕后黑手,但这需要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查出来!你这杀手遍布这么广,就没听到一点点风声吗?”佩心疑惑的怔怔看着他,他愣愣的摇了摇头,眸子里尽是平静,没了刚才的狼狈与失落。”怕是圈外人做的,这圈内人一般没动手,我这边就会有消息传来。这样没有消息,让我有点像个无头苍蝇般的乱闯乱撞。”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激动起来,拉着佩心的手,说,“刚才这纤雨的丫环有说是杨府,杨府。杨府,只是听得不是非常清楚,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杨府做的。这杨府官职如此小,这村长和村长夫人,那来的势力和胆量,还敢买凶杀人,这不免让人诧异。”他低头挑眉说着,这佩心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旋即抽回了自己的那只被他紧握的手,看着有点恍惚的他,分析道,“杨府,这杨府的苗儿也会嫁到你府上,怎么杨府就。这刺客怕是有所准备,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穿的暴露自己身份,怕是丫环惊慌之中听错,也是有可能。就让九门提督去查办。”
“那都是废物,十四年前的案子到现在都没破。能顶个毛用?!”他说到这,气愤起来,整个人脸都涨的通红。
佩心递上她的手绢,让他擦拭。突然他一把就把佩心拥入怀里,佩心蹙了蹙眉,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孔顺文,只听到他凄惨的说道,“佩心,你说我是不是完了。真的是不是完了。是不是皇上开始对我下手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害怕。这让她天然的母性大发,不再推开他。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样的杀手来自那里,除了大内,他再也想不出来,来自哪里。
“不会,这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她轻拍了他的背,想推开他,但想到他现在是个可怜人,也就由着他抱着,希望给他一点安慰与鼓励,只当是朋友之间的一种彼此激励,“这皇上是聪明人,这眼下八爷又有起来的势头,这他要先除他。就算对你真的下手,也会对付了他们之后。不然,他也不用让皇贵妃大费周章的替你成亲。好让你一门心思的替他办事。好了!”她又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你是孔府的当家人,这孔府的人都指望着你,现在怕是府里有点乱,你要主持大局的。你要坚强起来。”
他听到她的话,得到了一丝安慰,他都不曾想,现在要抱她,都只能是这种情况下她给予他的同情的安慰。他放开了她,有点抱歉有点担忧的说道,“佩心,这娉裙那边,你说葛木风会不会牵连她,怪到她的头下。”
“这个不会,这木风的为人一向公私分明,他能够理解这件事并不是你的原因造成,只是他的父母就难说了。”佩心想了想,再说。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蹙了蹙眉头,有点担忧的说。
良久佩心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想着这发生的事,她无论怎么想也是无法想能,到底是什么人跟这葛府有仇,但想来也是纤雨的父母早年结的梁子吧!看了看他,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看着他耷拉着的脑袋,无神的眸子。她知道他在想事,他想事的时候她也不想打扰他。想让他静静,好好的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不久,这马车已经停在了孔府的门口,一掀帘,看到外面已经不下雨了。不由得心中一阵微喜。
孔忠已经等在了府门,见到爷下来,忙上前耳语,并且扶住了他,“爷,这葛小姐已经在前厅等着拜堂了。”
一听这话,把孔顺文着实吓了一跳,一半惊喜,一半恍惚,这死的新娘不是她,那花轿中的那个新娘会是谁?他不由得紧蹙了一下眉头。也不再开口,径直的往府里闯进去,见到葛纤雨有点惊慌失措的坐在正厅,未盖这大红盖头被紧攥在手里,来回的揉搓。尴尬的身份,不知道怎么开口相问。他抬眸看了看佩心,佩心默契的踱到她的身边,看着她,顿时激动起来,“纤雨,你没事,真好。吓死我了,听到你出事,把我吓了一大跳。”
纤雨看到孔顺文进来,目光却落在顺文身后的佩心身上,见佩心已经到了她的近前,她猛扑到佩心身上,整个人倦缩成一团,低声抽泣起来,像只受惊的小鹿,断断续续的说着,惊慌未定,神情零乱,“佩心姐,这发现什么事了,他们都告诉我说,这小红死了,我带来的府里的人都死了。嫁妆也都被抢走了,这是强盗干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她眸子里透着恐惧与不可思议,佩心的心不由得心疼起来,今天本是她的好日子,本来就要过府去相贺的,没想到,她居然到了孔府来安慰她,看到她这个模样,她不由得替她心酸,没想到她会碰到这样的事,但她不得不说,她是幸运的,那轿子里新娘是谁?是谁替也死了呢?还未开口,纤雨已经替她开了口,“这他们说,轿子时有个新郎已经死了,那不会是苗儿吧!我和她在城隍庙的时候避雨,大家都掀了盖头,在临上花轿的时候我们可能互换了盖头,我是坐了她的花轿来了。”
她这样的说词,已经不止的说了几遍,因为人们都惊诧她的幸运,又替杨苗儿不值,这九门提督府,这孔府,这她可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坐了这杨苗儿的花轿来的孔府。下了轿,她才发现她的丫环,家人都已经变成了杨府的人。
“公子爷,这九门提督府已经派人来了,说是这花轿内的新郎是杨府的小姐,杨苗儿。已经赶往杨府报案去了。”孔忠说道,这杨府的花轿一到,他就告诉了新郎,说是,葛府的花轿出了点事,让她先在孔府后堂等等,她一听,吓了一跳,自个就掀了盖头,才发现身边的丫环,嬷嬷都变成了杨府的人,她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孔忠知事有蹊跷,自行的让人去告诉了九门提督府,把打发去葛府报丧的人赶去了杨府。
正说话间,这葛木风也赶了过来,这花轿一出事,就有葛府相熟的人去了葛府报信,没想到到了孔府还能见到妹妹,他不由得把紧蹙起的眉头,放了松。喜极而泣,眸子泛着泪光,只是他抬头仰望天空,四十五度,忍着不让它留下来,这妹妹长这么大,从小就跟着他,几乎是他的跟屁虫,这他们的感情极为铁,一下子她要出嫁了,他本来就有了不习惯,没想到,这样的噩耗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一到孔府看到活生生的一个妹妹,毫必无损,才顿觉心花怒放,就像是两重天。一重是极其喜庆欢乐的,一重却是严酷寒冷冰。走到纤雨的身边,上下仔细的打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感觉到她的真实,他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妹妹,“真是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把你哥我可是吓个半死。你倒活生生的在我面前,这样最好。这报信的人,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不然我就拧了他的耳朵,喂狗吃。胡说八道的,说我妹妹出了事,这样好好的在了眼前,怎么是出了事呢!就算他出事,我妹妹也不会出事。”
“纤雨,你没事就好了,吓死了。我们正在拜堂,一听到你出事了,我们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还好你没事。”娉裙也跟着安慰,她听到纤雨出事的那刻,连红盖头都随着她的激动给扯了下来,立即想到了他哥哥的那张因痛苦而抽搐的面孔,一下子又心疼起来。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不禁才放了一颗心下来。
“可是,可是,杨苗儿代我死了。那刺客原本是要杀我的,结果她替我死了。怎么办?杨府来问我要人,要我偿命,该怎么办?”她有点慌乱,有点紧张,有点不知所措。
“纤雨,你别怕,这人是刺客杀的,只是机缘巧合你们换了盖头,这冤有头,债有主,怎么样算也论不到你的头上来吧!”这孔顺文安慰起了她来,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他不明白他的举动,可能只是想作为一个补偿,这必竟人有嫁过来,第一天就差点丧了命,这样的缘份他如果不珍惜,是不是以后就没了机会,就当是把她看成妹妹,也不应该对她不理不睬,应该温暖呵护备加关怀吧!
这个时候宾客们都还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都送了礼了,只是这席未开,堂未拜,他们大多是想看看热闹,看看后来的结局。
忽然这个时候只听的门外一阵闹哄哄,更加嘈杂的声音传到府内来,不一会儿,一个戴头,身穿素衣的中年妇人,带着一大帮同样穿着素衣的人耀武扬威的堂而皇之的进了来,定晴一年,这带头的女人正是杨夫人,杨已经去了她的首饰,头上只是斜插着一只白玉钗,耳环与服饰相配,全为素色。她手中拿着一根棍子,扯着嗓子哭喊起来,“孔顺文,我一个好好的女儿,嫁给了你,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没了。我要讨一个公道,讨还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