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芝抓住长袍,胡乱团一下,使劲儿擦了擦鼻涕。
罗青蓝把脏了的长袍脱掉,起来又换了一件。
唐怀芝鼻头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手指捏着衣摆绕来绕去,也不理人了。
罗青蓝穿好外袍,又默默坐回来。
“午后在宫里出来,送了杜丞相一趟,回来经过朱雀门,遇见刺客了。”
罗青蓝垂着头,生硬地交待着。
“我没防备,肩膀被匕首刺伤了,伤口三寸见方,已经止血了。”
唐怀芝抬起手背擦擦眼,眉头紧紧皱着,“上回中箭便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罗青蓝刮刮他泛红的鼻头,温声道:“以后不会了。”
两年前,罗青蓝带兵去南边儿平乱,回来在庄蔚府里住了好几日。
要不是庄满来通风报信,他非得等伤好了才回府。
那回,唐怀芝头一次真的生气,连着好几日不理人。
看着小孩儿眼圈儿又红了,罗青蓝叹口气,把肩膀上的伤给他看。
纱布缠来好几道,上面还渗了血,瞧着吓人。
唐怀芝盯着看了会儿,凑过去给他吹吹,“还疼不?”
“嗯,”罗青蓝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可疼啦!”
“你活该么不是?”唐怀芝用指尖抠抠纱布边缘,心疼坏了。
罗青蓝后肩有一道旧伤,一直延伸到腰上,疤痕可怖。
头几年,罗青蓝帮小孩儿沐浴都不脱里衣,怕吓着他。
后来无意间被他看见了,自责了很久。
这道伤已经很久了,那会儿罗青蓝才十岁,为救唐怀芝受的。
这样的疤,他身上还有好几道,狰狞地昭示着那些凄惶的过往。
自那以后,唐怀芝便对罗青蓝身上的伤格外在意,没事儿便嗅来嗅去,弄得罗青蓝轻易不敢用药酒。
哭这一鼻子,到底把贺太医给折腾来了。
贺恂初在太医署值守,提着药箱便过来了,揭开罗青蓝草草裹上的纱布,重又给他上药。
看罗青蓝一副无奈的表情,贺恂初心里万分高兴,“总算有人能治你了,一物降一物啊!”
唐怀芝在一边看着,恨不得亲自上手给上药,“贺太医,您手轻些,疼呢。”
贺恂初把手里的药瓶往旁边一放,纱布往伤口上一拍,“疼个屁,他还能知道疼?”
罗青蓝皱皱眉,“真疼。”
贺恂初瞪他一眼,“忍着!”
处理好伤口,晚膳都等了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