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都不愿意为了对方而改变。
所以,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击垮母亲的从不是儿女情长,是信念的崩盘。
沈念星突然特别想哭,因为她突然觉得好像谁都没有犯什么大错误,但却所有人都得到了惩罚。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念星看着被车灯照亮的那一片马路,说,“如果能够重新来一遍,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么?”
许久后,贺予城才说:“会,但是会用不同的方式表达。”
沈念星:“比如?”
贺予城:“比如说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大家都别互相计较了,然后跟她坦白说我留着那些信就是为了纪念青春,就像她留着她前男友的照片一样。”
沈念星一愣:“啊?什么照片?”
贺予城笑了一下,神色中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怀念:“初恋的照片,还是青梅竹马呢,你姥姥姥爷同事家的孩子,搞物理的。后来那小子去美国留学了,留学前送给你妈一张照片,穿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看着又帅又斯文,你妈一直夹在一本旧书里,时不时地还翻翻,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知道了。”
沈念星:“那你干嘛不跟她说你早就知道了?”
贺予城:“有些事儿拆穿了就没意思了。”
沈念星:“我妈发现你的那些信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坦白呢?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呢?”
贺予城想了想,实话实说:“不知道,年轻吧,总觉得有些事儿不需要说的太明确,觉得过去的事是埋进土里的死人,让它自行慢慢消亡就好,再刨出来就不合适了,死人再重新刨出来,是会发臭的,熏得人睁不开眼。”
沈念星又问:“那你现在怎么又会想要坦白了呢?”
贺予城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不懂什么是婚姻,以为两个人是两块田地,其实是一块,死人刨出来之后只是空气臭,过不了多久就散了,但要是不刨出来,连着土壤和根一起臭,最后变成一颗地-雷,定时炸-弹一样,哪天要是突然爆炸了,两个人一起遍体鳞伤,连带着孩子也遭殃。”
沈念星没再多言,仔细地思索着贺予城的这番话。
两个人在结婚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人,一块田地,打断骨头连着筋。
她和周凡渡之间,会不会也走到两败俱伤、伤筋动骨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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