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叔,你听我……??”
两道同样急切的声音重叠,流叔却连宁君哲的名字都没喊全,立马被弈川眼疾手快地捂嘴拖走。
周鹤静静欣赏这短暂的小插曲,在步竫舟坐下后,同样为他斟了杯茶。
“末将此前还疑惑,为何末将的人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无法追踪到弈川流叔的踪迹,原来王爷早有谋划,末将佩服。”
茶杯里的茶水已经溢了出来,周鹤却仍未停手。
宁君哲跨步上前,一把从周鹤手中抢过茶壶。
有病!
满了还倒!
真是浪费!
对此步竫舟只是静静看着,勾唇不咸不淡回应道:“周将军也令本王意外。”
闻言,周鹤只是扯着面皮讽刺一笑。
其实昨夜回府后,在看见流叔那一刻周鹤就知道他败了,也知道步竫舟为何会派极有可能敌不过他的流叔来牵制自己。
因为步竫舟知道,为了周拓,他不会逃。
他盯着眼前人,缓缓道出萦绕在心间的疑惑:“王爷算无遗策,可末将不明白,王爷的信,究竟又是何时送往京都的呢?”
步竫舟笑意微滞,内心五味杂陈。
他从来不愿一步三算地去揣测任何人的心思,奈何现事所迫,不愿也终究在一次又一次的不得已中,沦为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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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短暂沉默,宁君哲一边倒茶一边洋洋得意替步竫舟明知故问:“难道店小二没有告诉周将军,王爷此行,一共是五个人吗?”
两杯茶水倒好,周鹤的脸色也由白转青。
宁君哲将茶水递给步竫舟,又端起另一杯自顾自喝起来:“哦,也对,店小二也以为我们只有四个人呢!”
话落,周鹤捏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恍然大悟笑起来,那笑里满是自嘲。
其实宁君哲也没比周鹤早猜到多久,他也是直到昨天晚上被围困,却不见沈着出场才猜到的。
他还说周鹤是老狐狸,结果一个比一个老谋深算!
步竫舟执起茶杯,透过茶烟袅袅看不甘却只能束手就擒的周鹤,到底还是顾念周拓,决意让他死个明白。
“周将军本身为国舅,如今又贵为国丈,大可不必再寻那高处攀登。
护国大将军一职并非空悬,亦非陛下忌惮你功高震主悬而未决,而是陛下念及当日忠王之祸,有心除免罢了。”
说完,他放下茶杯悠悠起身,俯视着周鹤荒唐自讽的眼瞳,从袖中拿出梅花笺,将陛下的旨意一字不落地宣读。
周鹤眼底翻涌起深沉悔意,朝着京都方向深深一拜,音有哽咽:“末将谢主隆恩!”
语罢,他拿起桌上的佩剑,明显是要自行了断。
步竫舟没有阻止,转身后听见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
周鹤断断续续的遗言随风入耳。
“王爷可曾听过……海棠花的,另一个名字……”
步竫舟闻声驻足,回头去看。
一汩汩鲜血不断从周鹤的颈间流出来,他噙着笑,微弱的声音几乎散在风里,无法捕捉。
“它,叫……晚夜……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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