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旻池心里被深深地触了一下。好像许奚说得对,他确实没有考虑过。
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就本能地觉得手术能成功,即使知道只有一半的可能,但也总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如果是另一种可能,我该怎么办啊。”最后许奚在他的肩膀上哭着问他。
这话他答不出来。他抱着许奚,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两人后面几天一如往常。蒋旻池没提过这件事了,许奚知道他可能妥协了。
可是又过了几天,他却发现了蒋旻池不对劲的地方——他好像没之前开心了。
虽然依旧早出晚归地去实验室,也经常搂着他亲,晚上抱着他睡,可是蒋旻池的话很少。
他肉眼可见地没了精气神。轮椅上的人,好像只剩一副空壳。
许奚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有点怨自己为什么不小心就让蒋旻池听到了电话。
他给了他一个希望,可是那个希望一下又破灭了。蒋旻池发现自己还是只能深陷泥潭,再也出不去,一时之间便觉得虚无又彷徨。
看着人在一周内极速地消瘦下去,许奚有点犹豫了。蒋旻池好像在用另一种方式折磨自己。
可他并未有意为之,只为换得许奚的松口,而是没办法接受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许奚那几天神思不济。他开始整天整天地看蒋旻池以前的照片,看他游泳的样子,站在台上演讲的样子,朝他跑来的样子……
那样的蒋旻池很遥远,远得记忆都有点模糊了。可照片上的人,却是神采奕奕。
“我是不是很自私?”他发消息问joe。
手机上很久才收到一条回复:
“你们都自私也慷慨!”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每个新芽都发着硕白的光。
院子里的花都长满了花苞,挂在细细的花枝上,沉甸甸的,让枝条弯成一个月牙似的弧度。
周末蒋旻池没去实验室。诊所他们上次一致决定先关掉,也不用去了。
没什么事,他就拿了本书在院子里看。许奚在旁边给花浇水。
阳光好得很。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在院子里待了一个上午。
临近中午,他打算进屋做饭,但许奚叫住了他。
“我还不想吃。你饿吗?”
“还好,早上起晚了,吃得完,也不是很饿。”
“那如果不饿的话,我们说说话,行吗?”
蒋旻池便把轮椅转过来,“好。”
一个多月都没好好聊过天了。许奚拿个小凳子,坐在蒋旻池旁边,把头放在他的腿上。
“你说阿姨有没有空帮我照看它们啊?”
蒋旻池没懂,“嗯?”
“就是这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