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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凄风苦雨、独守空闺,这边却是情热正酣、缠绵悱恻,云收雨散过后,苏令蛮难得还有些精力,懒洋洋地趴在郎君硬挺的胸膛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细细品来,这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废话,唯一一句还是说&ldo;明儿想吃什么&rdo;。
杨廷从前也没想过有一日竟连生活中琐碎之事说来也绝有滋有味,左手摩挲着苏令蛮脑后顺滑的黑缎子,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ldo;对了,明日若鄂国公府邀你过府,你且先推一推。&rdo;
他突然嘱咐道。
苏令蛮惊诧地抬起头来,&ldo;……可是发生了何事?&rdo;
&ldo;林侍郎的判决明日便会下来,老岳丈那儿,恐怕会有些计较,你只管推了。&rdo;杨廷不欲苏令蛮掺和进这乌糟糟的事儿里去,她懵懂地点头,应了声是。
果然第二日,林府判决下来后,容嬷嬷便亲自送来邀帖,请苏令蛮过府一叙,孰料只见到了一个床榻上一个病歪歪的美人儿,&ldo;请王妃安。&rdo;
嬷嬷一脸关切地问话,苏令蛮咳了一声,&ldo;阿娘那里劳嬷嬷宽慰两句,等阿蛮身子大好,必定立刻回去探望。&rdo;
容嬷嬷讪讪应了,略坐了坐,一架马车回了鄂国公府。
&ldo;怎么说?&rdo;
蓼氏一见容嬷嬷脸色,便晓得事恐怕不大顺利,嬷嬷道:&ldo;王妃感了风寒,正卧床歇着。&rdo;
&ldo;阿蛮这丫头,倒是聪慧。&rdo;蓼氏笑眯眯道,半点不见气性,容嬷嬷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被蓼氏发觉,不免露出了个讪讪的神色。
蓼氏修剪着花枝,慢条斯理地道:&ldo;老爷心急,想抓着这机会往上动一动,可也不想想,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出头的椽子方被打掉一个,自己便火急火燎地要去做第二个?&rdo;圣人那无名火,可还没地儿发呢。
便今日这一帖子,也不过装装样子,老爷那边知道也好交代了。
容嬷嬷也想明白了,笑道:&ldo;还是夫人看得清。&rdo;
蓼氏叹了口气:&ldo;看得清有甚用?这两个女儿,一个个儿的,唉。&rdo;
大女儿和离在家,总窝着不愿出门,似是对男人淡了心思,不肯相看,二女儿塞去了清远寺醒醒脑子,只到底是一直陪在身边的调皮蛋儿,冷不丁不在身边了,还怪想的。大儿……
想到那浪荡公子哥儿的做派,蓼氏不免大大叹了口气,这一个,也是个不省心的。
长安城里疼女儿的人家,哪里肯将女儿嫁给这么个浪荡子?
容嬷嬷默默地看着几乎被夫人修剪成了个秃头的铜钱叶,瘪住了嘴没说话。
苏令蛮虽不算蕙质兰心,可也绝不蠢笨,待容嬷嬷走后,便有些回过味儿来,原来是便宜阿爹想要拉着阿廷帮忙抬轿子?这不大妥当。
她对政治的敏感度自然不及浸y了多年的老油条蓼氏,既然拒了,便不打算管这事,反是对有过一面之缘的林三娘下场颇为关切,毕竟这也算是难得的一个鲜活人,虽然鲜活得不算地道,可比起只会逆来顺受的妇人而言,林三娘子这等愿为自己争取出一个活路的性子,她反是觉得还成。
杨廷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得不知忙些什么,从晨间起苏令蛮便常常见不着人,晚间回来时吃顿飨食,又接着去外书房与幕僚们议事,到深夜方踏着月色回正院。
一连几日苏令蛮没见着人,便有些想。
&ldo;绿萝这时旁的女儿家会怎么做?&rdo;
绿萝想了想从前去勾栏子里埋伏时看到的情形,脸红了红,直觉不大对,试探着道:&ldo;……不如穿轻省些,与郎,郎君撒撒娇?&rdo;
轻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