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且等着吧,谢郎君这婚事,指不定成不了。&rdo;
杨廷嘴角的笑,神秘得极为可恶。
苏令蛮嘟了嘟嘴,&ldo;王爷这便不懂女人的心了。阿瑶只是想知道谢郎君心里有没有人,若有,可是她?&rdo;
&ldo;就那小丫头片子?&rdo;杨廷乐了,&ldo;成,正巧上回说到脍鱼宴,一月后正是桃花正盛时,爷给你办个宴,将人请来。&rdo;
&ldo;不过若办成了,阿蛮怎么酬谢爷?&rdo;
杨廷意有所指的话,让苏令蛮又觉得方舒缓了些的地方,又开始紧张了。
第180章烟云事
杨廷也未曾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般恶劣的一面。
换在从前,若有人对他道,有一日他会低下头颅只为哄佳人一笑的话,大约只能得到嗤之以鼻的一笑。
谁不知道岫云杨郎是雾里花、天上月,一枝可望不可即的高岭之花,得之偶尔垂顾已算是承天之幸。便如王二娘这等豪门世家出来的美娇娘,不也没得着一个好么?
而如今马车里那个开怀大笑的二傻子,仿佛是另一个套着英俊皮囊的陌生人。
林木牵了缰绳,任马儿随着马车在这长街上慢悠悠地走,嘴角弯着,心中不由想起从前那个少年老成的小郎君。
那时先夫人尚在,小郎君还是个喜娃娃,爱笑又淘气,笑时便漂亮得跟个瓷娃娃似的,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如天上的月牙儿,谁都不舍得与他长时间生气。
阿娘常常道,&ldo;小郎君这聪明劲儿跟先夫人小时一模一样,是天上文曲星降世……&rdo;林木不大同意。
先夫人可不大聪明,被一个男人哄得团团转,最后还钻了牛角尖丢了性命,哪里有郎君半点的睿智?
是以,郎君最后会欢喜上苏二娘子,林木自忖还是能推断一点出来的。
苏二娘子是个与先夫人截然不同的女子,先夫人耽于情爱,又苦于情爱,如一枝柔弱的菟丝花,没了攀援的铁木便活不下去。
苏二娘子却不然。
纵然她美得惊艳世人,可吸引郎君的,还是那骨子里的独立与烂漫自在的野性,给她一点水、一点光,便可以扎根下去、烂漫生长,她本身便是一棵枝冠繁茂的大树,倔强洒脱‐‐
有爱,很好;没有,也成。
郎君过去不说,可自先夫人去世,便沉默了许多,没娘的孩子,吃得再好穿得再贵,可也是溪边飘零的浮萍,何况老爷又是那般一个人……
林木收回飘远的思绪,城门卫朝他露出了个谄媚的笑,验过令牌无误,连车队都没检查,径直从直行道放了过去。
一行车队如卷烟尘,不一会便行远了。
苏令蛮掀帘看向城门外另一条排得老长的队伍,不免想起前年来时的场景,她在马车上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让放行,而某人不过是一个照面便直接进去了。
杨廷听她描述,眸也未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般的待遇:
&ldo;世上哪有事事公平?有人生来貌美如花,有人生来貌似无盐,高矮胖瘦、贫穷富贵,本就不公平。&rdo;
苏令蛮惘然道,&ldo;从前我也想过,为何事事不顺,阿爹不喜,又胖得讨人嫌,谁都能嘲讽上两句。甚至嫉妒过阿婉,毕竟她也与我一般,胖乎乎一团,却偏偏过得自在,爹娘宠爱‐‐自怨自艾了一阵,后来便想明白了。&rdo;
这世道本就不公。
强行讲求公平,不过是自己去与自己过不去。小糙有小糙的过法,日子坏到底的时候,将自己当做一颗石头,闷着头便也就过去了。
杨廷眸光放软,摩挲着她发顶,思及头一回见她时的场景,喉头发涩,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