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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从沙漠吹到山丘上的风有股热气，裹挟着一种人体汗水的碱性的味道。约翰逊来到了他要去的那间别墅的门前，敲了几下。没人来开门，他又敲了几下。与此同时，他转身朝山谷回眸了一下，只见他脚下的山谷一片干燥、毫无生气，与他所预见到的未来无甚差异。

一阵响声和一下子涌出的一袭凉风使约翰逊又回过头来。他看到自己前面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她的脸看上去干燥得像一块盐碱地。

&ldo;您是罗丝女士吗？&rdo;约翰逊问，&ldo;我叫比尔&iddot;约翰逊。我曾从拉斯维加斯给麦克拉莉女士打过电话，但电话传声不清。&rdo;

&ldo;麦克拉莉女士自那事发生后每天接到许多电话，&rdo;那妇女用轻得像尘埃飘过一样的声音对约翰逊说，&ldo;但她什么人也不见。&rdo;

&ldo;这我知道，&rdo;约翰逊说，并以很善解的样子微微一笑。&ldo;不过，她会见我的。我到这里来是帮助她寻找失踪的女儿。&rdo;

罗丝女士并没有被约翰逊的话所打动：&ldo;许多疯子都用诸如此类的理由来打扰麦克拉莉女士。她谁也不见。&rdo;

&ldo;对不起，我执意要见她，&rdo;约翰逊说，脸上露出些许歉意，&ldo;这很重要，我要见见她。&rdo;说完这些，约翰逊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姿势，试图以此来安慰那心怀疑虑的妇女。

女管家听到这些后第一次朝约翰逊看了看，并开始犹豫不决，是不是该把门关上。正在她举棋不定时，暗淡的房子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ldo;是谁啊？罗丝女士？&rdo;

&ldo;又一个怪人，麦克拉莉女士。&rdo;女管家回答说。她边说边朝身后看了看，但她的手仍紧紧地抓着房门，好像生怕约翰逊会趁机突然闯入这所陌生人不可随意出入的房子。

另一个妇女站到了门道上。她长得高挑、苗条、漂亮，皮肤黝黑，脸色因忧虑和失眠而显得有些憔悴。她愤怒地朝约翰逊瞪了一眼，似乎约翰逊该为过去几天发生的不幸事情受到责备。&ldo;你要干什么？&rdo;

&ldo;我的名字叫比尔&iddot;约翰逊，&rdo;他耐心地说，&ldo;我曾从拉斯维加斯打电话给你。&rdo;

&ldo;我告诉过你我不想见你，&rdo;麦克拉莉说，然后转身回屋，&ldo;关门，罗丝女士……&rdo;罗丝准备关门。

&ldo;也许，我是惟一能帮你找回你女儿的人。&rdo;约翰逊说。门这时仍敞开着，似乎他已把一只手靠在门上，使得门无法关上。

听到约翰逊的这席话，那个高个子女人停止了脚步，转身朝他又看了一眼。她竭力控制自己内心的忧虑，身体显得僵硬、不自然。约翰逊给了她一个充满信心的微笑，但没有任何傲慢之气。约翰逊的这副神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疯子、怪人或什么罪犯。

&ldo;对我女儿你知道些什么？&rdo;麦克拉莉问道，说完，她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脸对罗丝女士说，&ldo;让他进来。他看上去不会伤害人。&rdo;

&ldo;县治安官关照过，别与任何人谈，&rdo;女管家提醒麦克拉莉女士，&ldo;县治安官说，你该……&rdo;

&ldo;罗丝女士，我知道县治安官说了些什么，&rdo;麦克拉莉打断了罗丝的话，&ldo;不过，我认为与这个人谈谈不会有什么事情。有时候，&rdo;她接着说，声音听上去冷漠、超脱，不带任何一点感情色彩，&ldo;我需要与人说说话。&rdo;这时候，她看上去像是回到了这个时空世界。&ldo;让他进来，然后站到电话机旁。如果我觉得需要的话，打电话给县治安官。&rdo;边说她边朝约翰逊看了一眼，似乎警告他说，别做傻事，逼她们叫县治安官。

&ldo;我不会要你打电话叫县治安官的。&rdo;约翰逊顺从地说，然后移动脚步，朝暗淡的屋内走去。因为暗淡，约翰逊与其说是借助光线还不如说是凭借声音跟在麦克拉莉的身后，穿过走廊，进入客厅。借助从拉着窗帘的大玻璃观景窗透进来的光线，约翰逊走到客厅里放着的一张软椅前坐了下来。麦克拉莉在一张与此软椅相配套的沙发上直挺挺地坐了下来。这张沙发用丝绒布包着，丝绒布上面是宽度不同的橙黄、咖啡和奶白色条纹。她点燃了一支烟。室内烟雾缭绕，空气污浊。放在她面前的一张咖啡桌，上面盖着一块玻璃，玻璃上放着一只堆满烟蒂的烟灰缸。显而易见，在约翰逊来这里之前，她在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ldo;对于我女儿，你知道些什么？&rdo;她问。现在，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ldo;首先，&rdo;他回答说，&ldo;她是一个重要的人。&rdo;边说他边举起了一只手，让她先别提问题。&ldo;她之重要，并非仅仅对你而言，尽管眼下对你来说，她的重要性胜于一切。她之重要，也并非仅仅因为她是社会一员，尽管我们社会对个人特别强调，极为珍视。她之重要，主要在于她的潜在性，因为她还年幼，而你又在负责一项重要工程。&rdo;

&ldo;你怎么知道那些的？&rdo;她询问道，声音中已流露出一种怀疑的口吻。

&ldo;这事很难向你解释，而实话告诉你，你肯定会以为我不是个怪人就是个傻瓜，&rdo;约翰逊说，同时又把身体朝她那个方向倾斜一下，以强调他的诚实性，&ldo;我有特殊知识，这种特殊知识源于一种幻象，一种看见未来的视觉。&rdo;

&ldo;我明白了，&rdo;麦克拉莉说，这下子，她原先的怀疑现在变得确信无疑了，&ldo;你是一个通灵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