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有些不太明白,江南士绅什么时候算‘藩’了?
夏之白道:“治理天下,最重要的是两个权利,一个是财权,一个是人事权。”
“殿下应当也知道。”
“郭桓案下,六部都遭了殃。”
“但最重要的户部跟吏部,都没有新尚书就任,而是陛下一人肩之。”
“原因便在于此。”
“陛下深知天下的治理之道。”
“但在我看来,陛下过于弄权了,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改变,只是因为不知道谁人能相信,所以才一股脑的把权力都收了回去,只是这种明显是不可取的。”
“本来朝廷就政事繁忙。”
“如今还要多负责四个部门的政事。”
“这般重担,根本就不可取,也不可持续。”
“究其原因。”
“在于陛下没想到如何做改变。”
“大明的六部尚书,在这十几年里,换了一波又一波,处置了一个又一个,但始终没有解决问题,反而问题还越发严峻了,尤其是江南地区,本就经济昌盛,底蕴深厚,朝廷换了一波又一波,最终接替的还是江南地区的士人。”
“这些人中有为朝廷考虑的官员,但这样的人注定是少数。”
“以陛下如今的强势,尚且对江南地区,没有太多办法,等到日后只会更艰难。”
“不过我不会就此说太多。”
“没有意义。”
“我主要说的还是经济上。”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好了,地方的百姓才有余钱读书,才能不断扩充该地区在朝廷的影响力,经济不好,就算有一两个才华横溢的冲了出去,但面对强势的淮西集团,当真能做成什么事?”
“不可能的。”
“随着时间推移,江南的确在朝廷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大,朝堂的很多政策,都会为这些人裹挟。”
“大明又是施行的小政府,这必然导致,朝廷对于天下的实情了解不多,故被这些官员蒙蔽的可能性会越来越高,最终好心办坏事,也会越来越多。”
朱标蹙眉。
他无奈的看了夏之白一眼。
夏之白真就横竖都在说大明的体制有问题。
但大明的体制,若是真有问题,也不会运行十几年,还没出现太大问题。
他并不信夏之白的话。
夏之白似猜到了朱标的心思,笑了笑道:“大明的体制看似的确没有太大问题,也一切都井然有序,但大明的体制,最大的问题便是经济,朝廷没有足够多的财源。”
“京都盐业的事,殿下应当知情。”
朱标点头。
他就在应天府,京都盐业的事,又怎么可能不知?
不过他没有插手。
这种事轮不到他插手,而且京都盐业,一定程度上,还不是大明官府的,是夏之白私人的,他更不可能为了夏之白,跑去横插一手,何况将京都盐业的蒸汽机传播到天下,对大明是有一定好处的。
能解放不少劳动力,让不少灶户从中脱离。
朝廷也能有更多的可用劳力。
他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