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荒觉得这些鸟有一点傻,如果有一个更加温暖,食物也更多的地方可以生活,为什么不一直留在那里,还要每年飞那么远返回会有严寒和酷暑的家乡呢?
慧慧说,那是鸟类的思乡情怀,他们和人是一样的,离家久了也会想念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就像李白诗里写的那样,“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陆荒当然知道李白说的是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情怀并不适用在他身上,他不喜欢北川,从小到大都不喜欢。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想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到处都是沙尘的地方,然后永远都不回来。
北川对他来说不像是让人怀念的故土,倒像是一把锁,让他浑身上下都落满灰尘和泥巴。
大巴慢悠悠开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到了地方。
陆荒拎着东西,搀着陆老下了车,车门“哐当”一声在他们身后猛地关上,只留下一阵喧嚣的尘土飘扬在空中。
他们到家的时候莫北正蹲在院子里逗大土,现在的他看起来没有半点小少爷的贵气,但浑身上下依旧打理的很干净,没有半分土气。
“哥,外公。”莫北站起身朝着他们喊道,“你们回来啦。”
陆荒点点头,“你和外公先进去吧,我把这的东西收拾一下。”
莫北很听话地搀着陆老进了屋,但没过多久又跑出来,说是要帮陆荒的忙。
陆荒感觉自从他默许莫北跟着自己身边后,莫北的胆子好像一下大了不少,有事没事都围着他转。
他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太习惯自己身边总跟着个大活人。小时候他经常被周围同龄的孩子认作大哥,但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见陆荒不喜欢旁人靠太近,就都和他保持着距离。
可莫北这家伙完全不一样,不管陆荒怎么说,他总能想办法混到陆荒身边去,陆荒又不能真的下手打他,就只好接受现状。
为了庆祝陆老出院,陆荒今天特意切了一块腊肉,用芹菜炒着吃,还烧了个蛋汤,里面放了从市场买来的大饼的紫菜,卖家说这是从沿海地带运过来的,还有点贵。
吃过饭后,陆荒把想来刷碗的莫北赶了回去,他将灶台上的东西一一打理好后坐在门口抽了根烟,今晚的天很黑,阴沉沉的,见不到月亮,明天大概要下大雨。
陆荒把抽完的烟头丢进垃圾桶,回到屋里,陆老已经洗漱好准备休息了。
莫北正趴在桌上写他们老师布置的作业,陆荒走过去,靠在桌案边,只瞥一眼就看到一个鲜红的“85”分,他们的试卷是150分的,莫北这连及格都没考到。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炙热,莫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小声说,“我之前是学艺术的,文化课学得就不是很好……”
“我理解。”陆荒幽幽道,“毕竟一样的卷子我可能只能拿30。人各有志嘛,也不一定都得靠读书才能赚到钱。”
莫北抬起头,正想附和,陆荒又说,“不过,你还是好好学吧,你这身子板,做其他的感觉也赚不到钱。”
“……”
晚上十二点,陆老已经睡下,莫北把作业弄完,刚走到床边才想起他要和陆荒一起睡。
他有些僵硬地站在那张大床的边上,陆荒把手里的故事会放下,盯着他看,轻声说,“你直接上来,睡里面就行。”
莫北点点头,他蹑手蹑脚地躺到陆荒旁边,扯过薄薄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北川的夜很静,静到他能听见陆荒的呼吸以及自己的心跳。
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北川这边几个学校期末用的是统一的联考卷,据说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出的题,比莫北平时做的要难不少。
他以前在广州读书的时候一门心思都在学画上,文化课学得并不算好,只有语文和英语还不错,一百五十分的试卷,他的语文能有一百二,英语能考到一百四,但数学总是差几分才能及格。
负责教他数学的老师姓张,是个很负责的老教师,临放假前一天还特意把莫北叫到办公室,拿着他的期末试卷给他分析了一遍成绩,又额外拿了两本练习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