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在理,自有气度。
「呸!关我屁事!」
丛杉被对方激得亦不顾脸面,他什么本钱也没有,就算破罐子破摔,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我凭什么要顾及你们的颜面,我对你们而言本来就是外人,别一天到晚顶着一副假惺惺的脸庞看着我,你自己不嫌恶心我还……」
「凭我父亲诚心诚意想补偿他年轻时对你母亲犯下的错误!凭他一个垂垂老矣、奄奄一息的长者卑微的向你低头,换来的却是你连一声外公都不肯叫他!凭我父亲病重时期还尽心尽力帮你的忙!凭他救了辛然!」
「哈……哈哈……」
丛杉干笑了起来,「那当然!要不是为了那颗心脏,你以为我甘愿屈居在这个地方!你以为大户人家什么都好?我只想弹琴,却要整天学那些该死的课程,我只想去见见朋友,结果连这个价都迈不出一步!
「别给我一副我好像受了什么恩惠一样的脸!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父亲失踪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被人逼债不得不去酒吧打工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这么轻易就能找得到我,那你们有钱人当年一个个都吃屎去了吗!」
「那又怎样?当年父亲一意孤行,谁也拦不住……」邝忆铭突然止住了嘴,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着那站在钢琴旁身形不羁的少年,「算了,你……真的很像你母亲。」
不等丛杉再说什么,他继续道,「不光是外貌脸庞,就连性格都很像。就算你厌恶这关系,你是邝楼微的亲生儿子,是我的侄子,流着这个家里的血,这样的事实,你无法舍弃。」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邝忆铭扫了眼来电显示,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留下丛杉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一室无法掩盖的苍凉。
「有事?」他边走边接起了电话。
「邝总,封口这种事情下次还是少做为妙,毕竟现在死人还是不太好收拾,当然这仅仅是鄙人的建议而已。」黎秦声在那端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不大,却有些沙哑,很像那种老旧而腐朽的拉锯声音。
「黎老板,您这话可言重了,您可是这行的专家,我不找您,还找谁呢,下午我刚叫小赵送了敬礼过去,看您什么时候赏光,出来小聚一下,那将是邝某人的无上光荣。」
「客套话就说到这儿吧。」
黎秦声突然转了声调,「邝总,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您那位宝贝侄子曾经在酒吧打工的事情,包括曾经买他的客人,都处理掉了。」
「很好,那既然这样,有黎老板的保证,我邝某也不是不领情之人,那个姓季的酒吧老板,只要他安心闭上嘴巴,我就放他一条生路。」
「这次就当秦声特意多谢邝总,礼钱什么的就不用了,下次还望邝总多照顾黎某人生意才好。」
「哪里的话……」
两人客套了一番,随即很快挂了电话。
「嗯……?秦声……现在几点了……?」叶荀染顶着一脸欢爱过后的潮红双眼,趴在男子的胸口上微微睁开了眼。
「还早,吵到你了?」
叶荀染微微摇了摇头,「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荀染,你感冒了……再休息一下吧……」说罢轻轻将男子从怀里移到松软的床铺上,准备起身。
哪知对方突然拽了自己重新躺倒在床上,叶荀染那快要及腰的长发散开在身体周围,却掩饰不了下体的勃发。
「听说感冒的人,直肠温度会升高,操起来会更加爽,秦声……你想不想试试?」男子嬉笑着,手指一圈圈在黎秦声的小腹打着转,臀部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对方,很快的感觉到令自己满意的、仿佛要把自己灼伤的强烈高温。
「荀染……不要闹,昨晚你已经很累了,不要……嘶……」
高温部分在比平日里更为灵活的口腔内打着转,舌尖灵活的游走着,让男子的最后一丝理智崩塌得支离破碎。
黎秦声粗暴的扯过正坐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人,嘴唇压过去侵入对方的口腔,呼吸的不顺畅引得男子立刻惊喘连连,却更加激动的将已经快要烧穿的躯体,贴上那紧致的肌肤。
高潮的片刻,叶荀染的神情有些莫名的迷茫,只能遵从本能,搂紧那宽大而布满伤痕的背脊,却没有听到上方男子紧搂了自己的腰时,在他汗湿的发间有些卑微般的说着:
「荀染,快点爱上我吧,我这辈子,到死也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了。」
这天康淮刚回到家,打开电视,新闻的头条却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邝丰肃,已于今日凌晨去世的消息。
他看着电视画面里来来往往的人,以邝忆铭为首的几个男子缓缓走过,天空飘着细碎的小雨,行人和记者几乎阻碍了他们前方的道路。
邝氏毕竟是本城的大企业,领导人的去世,势必都要举行得体盛大的丧礼,但听记者报导,似乎是为了尊重死者的遗愿,家里人并不打算举行什么隆重的葬礼,只是想多感谢一下在邝老生前关心过他的人。
康淮无聊的看着新闻,边等着郁止辰回家,新闻大概是今天早上采访的。忽地,电视上,一个身影在眼前出现,随即又很快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