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两个人,明显是跟着皇帝走的。
“我来前听说,有科道官员,已经在沟通了。”
忍着鹿肉上凝固的油,张问达强咽前道。
“听说那些人对于皇上纵容厂卫,很是不满,又嚷嚷着要匡扶社稷了。”
“来,尝尝,我家乡的竹叶青。”
没急着回答,韩爌从桌上拿起一小坛酒,给张问达倒上一小杯,才接着道。
“大明缺官严重,无人可用。”
“天子在朝中根基薄弱,无人可信。”
“皇上必然启用、纵容厂卫,早已成了必然。”
拿起酒杯,尝了一口,韩爌才继续说道。
“你别再和那些人搅和在一起了,否则恐是大祸临头而不自知啊。”
“唉~如今,朝局扑朔迷离,言路上下闭塞,厂卫横行京师。”
闻言,张问达叹了口气道。
“周应秋任职吏部后,从各地府城提拔官员入京城,我东林之势,去矣。”
闻言,韩爌笑着用手中的筷子在眼前的肉盆上敲了敲。
“前些日子,陛下将杨镐从狱中放了出来。虽然依旧有人弹劾,要杀之以振朝纲。但皇上对于奏章不是退回内阁,就是留中不发。”
“我看过一封退回的奏章,至今还记得陛下的批文。”
“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臣。”
“关羽有麦城之耻,徐世绩有刘黑闼之辱,范仲淹有好水川之误,徐达有岭北之败,其非古之良帅否?”
“昔有吴下阿蒙,知耻而后勇,致使关云长饮恨荆襄。奄不知杨京甫(杨镐字)其无平灭辽东之能?仅因一败而杀帅,岂非行亲痛仇快之事乎?”
“陛下读的史书,真多啊。”
听完了韩爌念的皇帝批文,沉默一会儿后,张问达感叹道。
“萨尔浒之败前夕,杨镐欲在辽东练兵缓攻,却致使朝臣攻讦,屡屡催其进兵,终酿大败。”
韩爌今年已经五十四岁,胃口不太行了,放下碗筷道。
而且这冷肉是真的难吃。
“《魏书·张济传》有言,司马昌明死,子德宗代立。所部州镇,迭相攻击,今虽小定,君弱臣强,全无纲纪。”
“虽然是近千年前的旧事了,与朝局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福祸相依,在陛下有主见的时候,势去,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这次韩爌没有着急去饮。
“可是,我等苦等这些年,难不成就如此放弃?”
听出了韩爌要放弃和皇帝对着干,张问达有些不敢相信。
“如今,高攀龙、赵南星诸公皆已入京,只要群臣举荐,我等就还有机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闻言,韩爌摆了摆手道。